經過一場大戰之後,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張天岡下令讓人在周圍的樹林裏設置了警戒的繩索和銅鈴,還在敵軍來的到道路上點起了一堆堆形成縱列的篝火。
張天岡認爲敵軍也需要休息,所以趁夜來襲的可能性并不大,不過他還是嚴格遵照相關條令條例,派出了多組警戒哨,三個分隊的官兵今夜也會輪番執勤,每時每刻都會有一個分隊的士兵準備迎戰敵軍的夜襲。
在張天岡的腳下黑風口山脊,從南坡到山腳的西路,短短幾十米的山坡上布滿了八百多具屍體,這些人或躺或卧,個個身體都呈現出奇特的扭曲,他們都雙目圓睜,臉上的表情猙獰不已,顯然都在臨死前經曆了一番痛苦的劇烈掙紮。
再往遠處的溪水已經被屍體堵塞得形成了一個個小水潭,溪流把其中的屍體泡得發白,并把水道兩側的枯草和泥土都染成了血紅色和深黑色。
一邊倒的戰鬥下午又進行了兩三次,這從特戰隊二分隊對面的樹林裏面觸目驚心的場景就可看出其激烈程度。
在這些樹木的上下前後,有不少李家軍的士兵的屍首,從樹林深處一直到特戰隊的戰線前,李家軍士兵的武器和盾牌散落得到處都是。
此時,那個叫黃四豐的俘虜都尉在幾名參議的指揮下,已經搭建好了臨時營帳,甚至幫助醫療隊的人也搭建好了一個小小的野戰醫院。
看過數十名受傷的屬下之後,張天岡又走上山脊看了看,今天的幾場戰鬥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李家軍隊通過這條路運來近兩千人,冒着遠東軍軍隊的遠程攻擊展開,最後拼死沖出來,然後又被打退………過一會又會有兩千人前來送死。
看着面前屍橫遍野的戰場,二分隊長好奇地問道:“大統領,今天這幾戰赢得太輕松了,我們殺敵有兩千多人了吧?”
張天岡點了點頭,臉上全是冷然殺機,淡淡的說道:“才殺了兩千多李家軍士兵而已,這還遠遠不夠。”張天岡笑着指了指下面的戰場,“這些人被我們殺死了之後,明天我們應該就能遇到真正的考驗了,李家軍真正的精銳和更多的人馬也該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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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啓禀将軍,從我們隴關往陳倉糧道出現一支遠東軍,他們占據了黑風口,截斷了糧道。”隴關城中,一名探馬沖入城中,一路橫沖直撞,來到守将侯君集面前,單膝跪下大聲說道。
侯君集是李淵集團中和劉弘基、柴紹并稱爲三虎将的少壯派将領,算是李世民的心腹,在隋唐曆史上侯君集也隻是比李靖和徐世績差一些而已。
這些天侯君集将關隴守的固若金湯,上官虎、周虎和姜木郎始終未能攻上城頭便可見一斑。
當然,這與關隴這地形實在是太過險峻也有很大關系。
畢竟即使有炸藥包也難以一下子将那高足足有十幾丈,與山體相連的城牆炸毀。
此時,侯君集臉色一變,說道:“什麽,黑風口被遠東軍的人堵住了?”
“這多半是遠東軍那什麽特戰隊的人。”旁邊一名幕僚在旁邊也是一臉驚疑,适時說道。
侯君集眉頭緊皺,雖然關隴城中之前囤積了一些糧草和軍械,但是這些天消耗太大,而從陳倉運送過來的糧草和軍械必須經過黑風口。
“黑風口遠東軍有多少人?可看清他們旗幟?”侯君集也不是尋常人,迅速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急聲問道。
那探子立刻說道:“回禀将軍,那支遠東軍敵軍沒有發現什麽旗幟,且黑風口另一邊難以打探,人數預
計在兩千至四千之間。”
侯君集歎了口氣,說道:“是了,多半就是遠東軍的特戰隊。這些天東邊和北邊的戰場上都有遠東軍特戰隊的影子,沒道理我們西邊沒有,我一直懷疑他們已經翻山越嶺,潛入我們關内,這些天我派了不少人進山都沒有找到他們,不想他們翻山越嶺竟然來到了我們後面,還擋住了黑風口,那地方我知道,易守難攻,兵力再多也沒有用,每次能夠投入的兵力不會超過兩千人,這下麻煩了。”
幕僚說道:“關隴城中糧草和軍械最多能夠堅持一個月。”
侯君集臉色好看了一些,說道:“一個月應該夠了,他們最多四千人,一個月即使耗也把他們耗死。”
幕僚也笑了笑,說道:“之前唐公下令軍功譜中已經明确,遠東軍特戰隊和軍情府的一個斬首相當于普通士兵的五個斬首,将軍要是在将隴關守住的同時,再将那支特戰隊的人全部殺光,即使損失數千人馬,這份戰功也是值得的。”
侯君集點了點頭,臉上不再有沉重之色,反而有了一些喜色,注意力放在探子所說糧道被截斷之事上面,想了想,說道:“來人,傳我命令,讓張一山帶領一萬人馬,前往黑風口對付特戰隊,争取将那支特戰隊的人馬給我殺光。”
幕僚卻想了一下,說道:“遠東軍特戰隊聽說非常擅長潛行,我估計張一山将将黑風口奪回來沒問題,但是想要将那支特戰隊人馬殺光可能會很難。仗打到一定程度,對方勢必又隐藏于山林之中,伺機劫燒我糧道。所以,我建議到時候可以在黑風口駐守五千人馬,再加派一些人一起押送糧草。”
侯君集想了一下,點頭道:“不錯,就先按照這樣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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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倉古道,甘隴關前。
上官虎駐馬仰視着眼前的這座由天水郡通往關中深處的險關,一臉郁悶歎道:“北邊武四和那羅士信已經占了兩個郡,滅了李家七八萬人馬,而我們一個月了卻隻占了兩個小縣城,被這該死的隴關死死擋住了……”
他的話沒說完,便被身邊周虎更加憤恨的聲音打斷,“誰說不是呢!這該死的隴關,王爺派人送來的炸藥我們也用了,這些天我們三方人馬死傷近萬,竟然沒有炸開,甚至都從未攻上城頭過!”
姜木郎眉頭緊緊蹙起,隻是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隻是突然想起王君臨當時給他們分任務的時候說過,他們在這場戰争中隻要能夠奪下隴關,便算是大勝,也達到了戰略目标。
眼前這座隴關,其實是一座極爲險峻的兩座高山之間的峽谷,一道小河便經由此谷,從天水郡的藉河往東南流彙聚于關中的渭河。
這條峽谷,長約一百來步,寬不過六七尺,當真是四騎并行,都嫌擁擠。
而就是在這樣的地方,依山修了一座堅固的關城扼此天險不說,李淵還還足足派了六萬人馬,由侯君集這等名将屯兵糧久守,說實話即使是王君臨親自帶領大軍來攻打此地,要想破關而入也是極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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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岡帶領三千人馬,再加上兩千多百姓和一百多俘虜占據隴關往陳倉縣方向的官道上的黑風口已經兩天了。
在這兩天中,侯君集派來的張一山已經組織人馬對黑風口攻打了七次之多。
這次李家軍隊在更遠的距離上就受到了特戰隊的抛石機以火藥包的打擊。
不過,通過最近的幾次攻擊,李家軍隊似乎也摸清了特戰隊的抛石機有效射程範圍。
他們攻擊方向一裏多的直線距離内有四個山頭要過,所以李家軍隊會在特戰隊的
注視下大搖大擺地整隊走到遠東軍軍隊抛石機攻擊有效射程最大極限,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猛然越過山頭出現在南坡,瘋狂地跑向前面地北坡,躲在後面休息一會兒,再接着向下一個山頭躍進。不得不說,這個方法效果還是非常明顯的。
反之,遠東軍軍隊經過這兩天在此地抛石機長期的抛射,對抛石機射角、力度、火繩的長度等諸元也掌握得越來越清楚,最近這兩次李家軍士兵一躍出山頂線,就會在南坡遭到抛石機精确有力的轟擊。
李家軍隊的士氣似乎一次比一次更低落,到今日中午的那次進攻時,特戰隊僅僅用抛石機發射的火藥包,再配合居高臨下發射的輕型弩.槍,就完成了驅逐動作。
而李家軍隊隻走過了三個山頭就不得不撤退,他們甚至還沒能沿着道路沖下最後一個南坡以進行戰術展開。
負責今天死傷的三分隊以抛石機發射火藥包轟鳴的時候,張天岡一直拿着望遠鏡觀察敵軍的動向,對面那支明顯擔心損失過多而畏縮不前的李家軍隊,如今連手中的旗幟都舉得有氣無力的。
特戰隊每次轟擊都能引起劇烈的騷動。張天岡眼睜睜地看着幾個李家軍将軍模樣地人大聲嘶吼,讓親兵在斬殺後退者,但仍無濟于事,面對火藥包轟炸這種根本沒有絲毫防護辦法的攻擊,李家軍将士心中有着發自内心的恐懼。
“隴關的守将侯君集已經得到消息,這些人就是侯君集派來的,隻是侯君集顯然低估了我們的實力。”張天岡放下了望遠鏡,發出了這樣的感慨聲。
“他們爲什麽每次都是幾千人幾千人地上來呢?”提問的人是被俘虜的那名都尉黃四豐,他這幾天表現非常好,帶領一百俘虜和兩千多百姓将大營和山坡上的工事都修建好了,飯食什麽的就更不用說了。甚至還幫助醫療小隊的人救治傷員。
說實話,黃四豐做的貢獻不小,他們在黑風口山坡後面李家軍士兵視野難以看見的地方,按照張天岡安排的幾名參議指揮修建了不少的溝壑。
要知道,這幾名參議是按照遠東軍戰場防禦工事條例讓他們挖掘修建的溝壑。
此時是俘虜和百姓休息時間,不少俘虜和百姓便站在山脊上向北張望,張天岡也不讓人攔着,反正現在特戰隊上下都覺得這已經不是戰鬥了,而是李家軍的士兵一次次的上來送死。
“這就是爲什麽前天遠東軍的這支部隊一定要帶人拼了命的占據此處山坡的原因,這道路太窄,侯君集派來的人馬一次隻能出動這些人,并且不好躲閃。人數再多不但沒有用,反而不好撤退不說,還容易被我們的火藥包轟炸或者被輕型弩.槍穿了糖葫蘆。”張天岡看着對面的幾座山峰。蜿蜒地官道在上面幾起幾落,雖然李家軍隊在北坡的時候能夠安全地避開特戰隊的抛石機發射的火藥包,但這種起伏的地形也拉長了他們的移動距離,每次李家軍隊走到南坡的時候都會受到他們抛石機的轟擊。
而李家軍隊的移動主要還是在這些可見地道路上,因爲他們不可能披堅持銳的脫離道路攀爬懸崖前進,更難以長距離地在樹林裏高速移動。
二分隊長何勇毅笑道:“看來隻要補充足夠的火藥包和弩.槍就夠了。”
“不可大意。”張天岡搖了搖頭,說道:“王爺說過這個侯君集絕不可小觑,否則也不會将上官虎、周虎和姜木郎十二萬大軍死死擋在隴關外面。等侯君集聽說了這邊的情景,反應過來之後,說不定會采用正确的戰術,那時………”張天岡說着又舉起望遠鏡向北方看去,咧着嘴沉聲說道:“那時就會有一場真正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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