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吼叫的同時,羅士信已經兩腿一夾馬腹率先沖出,兩萬旋風營騎兵猶如一道洩洪的黑色洪流,咆哮着卷了過去。
正帶領大軍急着趕路的柴紹看着突兀出現自己對面不到數裏地的旋風營大旗,臉一下變得煞白。
爲什麽會有這麽多遠東軍騎兵出現在這裏,而他沒有收到任何信息?
自己派出的探子好像有一會兒沒有回來了。
雖然已經失去了先機,但柴紹知道,此時已經無路可退,也不能退,一但轉身撤退,立即便會變成一場追殺戰,以遠東軍的馬力,自己的兩萬騎兵就全完了。
再說,他們是李淵集團大軍中的精銳,也是足足兩萬騎兵。
咬緊牙關,柴紹提起長槍,吼道:“兄弟們,跟我沖過去!”
……
……
“扔!”
距離六十多步時,旋風營騎兵齊齊扔出了一枚手雷。
轟隆隆聲中,李家軍直接被炸死了一千多人,雖然柴紹從關中出發前有所準備,戰馬耳朵塞了東西,爆炸巨響聲不緻于讓其他戰馬受驚,但是沖鋒的勢頭卻是受到影響。
“鑿穿!”遠東軍軍中響起如雷般的齊吼聲,以力大無窮,武藝高強,遠超尋常破功期高手的羅士信爲錐尖,兩萬旋風營高速奔騰沖鋒中依舊保持着嚴整的隊列,沖進了被手雷彈炸亂沖鋒隊形的李家軍之中
旋風營每次騎兵沖鋒,羅士信都打頭陣,這就是旋風營的戰鬥風格!而羅士信個人武力的強悍,讓其成爲一個無堅不摧的錐尖,讓旋風營騎兵和李玄霸的暴熊營成爲天下間最擅長鑿穿敵軍隊伍的一支騎兵。
狹路相逢勇者勝,古老相傳的軍事定律自然是不會有錯的,但柴紹現在發現,自己錯了,大錯而特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前提條件,必然是兩軍戰力和裝備相差無幾,差距極其微弱的情況下,勇敢者一方才能獲勝,而現在柴紹欲哭無淚。
都是騎兵,雙方兵力都是兩萬,而且都是精銳,但對方那可以扔出爆炸的恐怖武器他們沒有,武器盔甲遠沒有對方精良,他更沒有羅士信那等恐怖戰力作爲沖鋒的錐尖。
種種因素之下,雙方的差距便拉開了。
戰事初起,羅士信隻帶了五千中軍鑿陣,左右兩翼各七千五百騎兵斜斜地繞了半個圈子,從左右包抄上來。
羅士信的目标讓人一看就明白——他要全殲這兩萬李家軍騎兵。
這兩萬騎兵是李淵集團中騎兵中的精銳,這讓柴紹又氣又怒,這他娘的也太小瞧人了。
遠東軍大軍的确厲害,旋風營這些年也是戰績突出,羅士信在天下間已經赫赫有名,但他柴紹也是天下有名的後起之秀,也是李淵集團中年輕一代的名将,而他帶領的兩萬精騎也不是紙糊泥捏的!
然而,雙方方一接戰,柴紹赫然發現,自己的騎兵在對方面前,當真如紙糊泥捏的一般。
對方主将羅士信率領的錐形突擊陣形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剜進了自己的腹心。特别是對方身上穿着的鋼闆甲的防禦和槍頭是鋼鐵打造的手中長槍的鋒利明顯比他們武器裝備強了一大截。
羅士信此時已
經熱血沸騰,這是他喜歡的作戰模式,以他爲錐尖的突擊陣形咆哮着紮進敵陣,手裏的長矛刺,拍,挑,擋,宛如遊龍,身側兩三步,他的貼身親衛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小心地衛護着他,防止有冷刀冷槍招呼到他的身上,他們要一邊殺敵,一邊保護主将的安全,戰場上,主将傷亡的概率比起一般士兵要高得多,當然,能當上親衛的人,他們的身後較之普通騎兵也是要高上一籌的。
但羅士信不一樣,經過聶小雨親自調教教授之後,以如今羅士信的實力,他和李玄霸或許已經是天下間最難死的主将。
長矛狠狠的刺入敵人的胸膛,入肉數分,剛好能取走敵人的性命,羅士信立即縮腕抽槍,聶小雨一系的風格就是絕不會多費一分力氣,鮮血随着回抽的長矛飛起。
點點滴滴的鮮血濺到羅士信的臉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旁的鮮血,有些腥,還有些苦,但羅士信喜歡這個味道,特别是敵人的鮮血,大吼一聲,矛杆橫拍,将側方的一個敵人擊得橫飛出去,聽到筋骨斷裂的聲音,眼角餘光看見這個家夥落進亂馬從中,下一刻必然是被無數的馬蹄踩成肉泥。
“旋風威武!”羅士信舌爆春雷,聲音竟然清晰傳遍整個戰場。
兩萬騎兵同聲回應:“旋風威武!”
五千騎兵猶如一把帶着熊熊烈火的尖刀,猛地捅進一塊鮮嫩的豆腐之中,不到一柱香時間,便鑿穿柴紹大軍密集的騎陣,眼前豁然開朗,羅士信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敵人,胯下戰馬不停,繼續向前,奔出約一箭之力,戰馬便繞了一個圈子,身後騎兵恰好完全突出敵陣,長槍一指,再次奔騰。
“鑿穿!”怒吼聲再一次吃徹戰場。
外圍左右兩翼各七千五百騎兵采取的卻是另一種戰法:奔射。
他們手中九連發快弩射個不停。
這一戰術是在蛇島集訓營發布的騎兵戰術條例中明确規定的,是聚集不少騎兵良将總結研究而出,遠東軍每個騎兵都要求将這一戰術熟練掌握。
而要完成奔射,即使用的是快弩,但他對士兵的騎術和馬術要求極高,要高速奔騰,颠簸不平的戰馬上射出準頭極佳的箭矢,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遠東軍騎兵平時對騎術要求極高,訓練也極爲刻苦。
始終保持着與敵軍一箭射程距離,一隊隊的騎兵縱馬掠過,每一隊騎兵掠過,便是一排利箭破空而至,鋒利的破甲弩箭對上李家軍騎兵的簡陋的鐵甲,甚至一部分皮甲簡直就像刀切奶油一般容易,将李家軍騎兵射得一排排栽倒。
而李家軍騎兵奮勇射出的箭支落旋風營精良的鋼闆甲之上,除了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甲上留下幾個白點之外,毫無所獲,偶有不走運的遠東軍騎兵被直接命中面門要害,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
柴紹無法可施,内有羅士信鑿穿之後,又返回鑿穿,而外圍正被對方剝洋蔥般一層層地剝下,人馬一點點的在減少。
“突圍,突圍!”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柴紹聲嘶立竭地吼道,這就是遠東軍騎兵的戰力嗎?
他自認爲天之驕子,出身高貴,武力強悍,精于統兵帶兵打仗,在打關中的戰場上戰績赫赫,向來自傲,今天徹底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柴紹的突圍命令使本來就瀕臨崩潰的李家軍騎兵戰意轟然倒塌,有組織的抵
抗頓時煙消雲散,分布數裏方圓的戰場上頓時亂成一團。
李家騎兵完全失去了組織性,或單騎狂奔,或三五成群,向各個方向狼奔鼠竄,當羅士信再一次從敵軍之中殺出時,舉目四顧,再沒有一處地方值得他揮軍鑿穿了。
高高地舉起百斤鋼槍,槍尖之上鮮血如線,滴在羅士信的盔甲和跨下戰馬上,他大吼一聲:“散開殺敵!”
随着羅士信的一聲令下,緊随他身後的騎兵轟然應命,分成數十股箭頭,每一小隊爲一組,開始有組織地追殺已潰不成軍的敵騎。
羅士信傲然提槍,立于戰場中央,身邊十數名親衛喘着粗氣,簇擁他的四周,後面旋風營大旗高高飄揚,獵獵作響。
這場戰事隻持續一個多時辰,李家軍兩萬騎兵便全軍崩潰,淪爲曠野之上旋風營的追殺對象,數裏方圓的戰場之上,伏屍累累,無數失去主人的戰馬哀鳴着戰場之上遊蕩,或立于已失去生命的主人身旁,有嘴徒勞無功地拱着主人的身體,撕扯着主人的衣服,希望主人從地上爬起來。
兩萬李家軍騎兵除主将柴紹率少數人突圍而去,其他人等,無一得脫。
“将軍,李家軍兩萬騎兵,全軍覆滅,我軍傷亡兩千餘人,其中當場陣亡一千三百餘人,傷者五百餘人。”一名親兵一路小跑着來到了盤坐地上,頭上正在冒着拳頭粗霧氣的羅士信身邊,大聲回禀道,臉上洋溢着驕傲的笑容。
古語有雲: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可如今旋風營與同等數量遼騎兵正面沖鋒中殺敵兩萬,自損卻不到兩千,這種戰損比,無論放曆史上那一場戰争中,都是一場完勝,足以載入戰史。
但羅士信卻一點兒也不開心,心中泛起淡淡的傷感,旋風營每一名戰士都如同他的弟兄,每少一人,都讓他感到刻骨銘心的疼痛。
“傷者迅速救治,還能戰鬥的歸隊,傷重者綁上戰馬,編入後隊,戰死者收集好他們的銘牌,然後就地掩埋,做好記号,記下地方,等将來我們打勝了這場戰争,徹底占領了河東之後,再讓他們榮歸故裏。”羅士信吩咐道。
“是,将軍!”
“收集箭矢,武器,戰馬,全軍休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全軍開拔,支援武四将軍!”
“遵命!将軍!”親兵又一路小跑着離去,迅速将羅士信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羅士信站起身來,看着戰場之上,正打掃戰場的士兵,從死屍身上拔出羽箭,抹幹血迹,插回箭筒,将一柄柄戰刀,長矛收集一起,将散布戰場的戰馬趕到一齊,然後牽走,雖然完善的後勤體系是遠東軍大軍殺敵緻勝的法寶之一,但他們如今深入敵人腹地,該節約的還是要節約。因爲,這種情況下後勤辎重供應難度不小。
特别是遠東軍軍中特制的連發快弩箭,不收回來的話,用一根可就少一根了。
做完這一切,疲累的士兵們大都四丫八叉地躺倒地上,也顧不得身下就是厚厚的積雪,身邊就是斑斑血迹,或者傷痕累累的死屍,此時,體力能恢複一點就是一點,接下來,還有一場苦戰呢!
一個時辰後,嘹亮的軍号聲響起,沉睡的士兵們宛如上了發條一般,從地上一躍而起,跨上戰馬,在軍旗和号角的指引下,迅速集成隊列,向着數十裏外的武四所部快速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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