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帶着人和他一直形影不離,黃衛陽知道是爲了監視自己,以确保不會出現問題,黃衛陽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仍是感覺緊張,想到這裏,他透過半開的大門,看了一眼門口沈光的背影。
沈光在閣樓門口面朝城門靜靜坐着,他已經對這座城池的情況了如指掌,揚州城周長近二十裏,城牆高度與北方長安、洛陽等大城相同,足有三丈五尺,牆厚兩丈,外面全部包有磚石,城外護城河闊兩丈深一丈,确實是一座堅城,如果沒有内應,要想攻下這座城,即使遠東軍戰力要超出守軍不少,但也會損失不小。
黃少秋隻有三萬人,還留下一萬人駐守水師大營,出動了兩萬人,後面還要迎接宇文智及帶領的主力大軍反擊。
而遠東軍主力遠在萬裏之外,中間又隔着不少勢力,支援起來非常麻煩,當然走水路也行,但水路運送騎兵多有不便。
再說遠東軍在北方眼看着就要兩線,甚至三線開戰,面對的又是最難對付的李淵和李世民父子,而李家集團背後可是大半門閥世家,王君臨從來沒有輕視過這些人。
總之,眼下這種情況下,遠東軍再派支援的可能性非常小。
所以,在戰争才剛剛開始的情況下,對遠東軍來說在江南這地方人手卻是損失不起的。
城樓一樓大廳内,黃衛陽也是上過戰場的,經過一陣猶豫和胡思亂想之後,事到臨頭反而冷靜下來,他對許敬宗問道:“許大人,我們什麽時候打開城門?”
許敬宗淡淡回道:“黃将軍不用擔心,該打開城門的時候,在下會給黃将軍說,到時候黃将軍隻要盡量控制住自己麾下人片刻,不要讓他們影響到我們開城門。”
“然後呢?”黃衛陽又問道。
許敬宗道:“然後自然是拼死守住城門,等我們的大軍闖門。嗯………放心,隻要咱們守住城門片刻,我們的大軍便會到來。”
黃衛陽正要再問,他弟弟急急過來彙報道:“大哥!劉先生派了一名心腹過來,還帶了一百精兵。看似要和我們一起守北城門。”
“這下麻煩了。”黃衛陽自語一聲,轉頭看看許敬宗,許敬宗目光閃動,說道:“讓此人來此處。”
片刻後,黃衛陽一名屬下領着一個魁梧大漢進到城樓,他身後跟着八名親兵,進來後對黃衛陽略一拱手道:“黃将軍,劉先生讓在下前來協助黃将軍守北門。”
門口沈光不着痕迹的将大門關了起來。
劉志飛派來的這名心腹名叫馬大雄,黃衛陽是認得的,本身就是宇文智及的護衛高手。
黃衛陽知道此人甚是勇武,武功頗爲高強,手下人也是上過戰場的精兵。他細細打量馬大雄的臉色,知道劉志飛多半是對所有把守城門的将領都不放心,派他的心腹去幾個城門監督。
“黃将軍,奉劉先生之命從現在開始北城門防衛由在下主持,黃将軍帶人協防在下。”馬大雄看黃衛陽神色怪異,還以爲他沒聽明白,又進一步解釋道。
黃衛陽盯着馬大雄沒有說話,馬大雄在他注視下輕輕舔了舔嘴唇,他來之前劉志飛說了,是擔憂防守城門的将領有投降叛變之意,所以才讓他來的。
若真有投降叛變之意,就有可能會對他動手,不過他對自己和跟在自己身邊八名親衛的實力很有信心。
在這大廳中,對方的人手比他多了三四名,但他不認爲黃衛陽的親兵能夠是自己一夥的對手。
黃衛陽更是發虛,他擔心的是劉志飛已經對自己和王君臨的人暗中勾結有所懷疑,甚至知道了,所以才派馬大雄來接收北城門的防衛。現在隻是來穩住自己和自己麾下的人馬,等守過幾波攻
擊,騰出手之後才要收拾自己。
黃衛陽心中念頭轉動,終于開口道:“劉先生爲何突然讓馬将軍來代替在下?”
馬大雄說道:“黃将軍不要多心,劉先生這樣安排自有原因。”
黃衛陽的眼中開始有些變化,許敬宗站在門口位置,面對着黃衛陽的正面,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黃衛陽似乎有些不妙的想法,許敬宗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劉志飛竟然會派人來接收城門的防守。
這劉志飛不愧是有做事謹慎之稱,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但許敬宗現在不能開口勸說或者威脅黃衛陽,他也想即刻動手殺掉馬大雄和其八名親兵,可是又擔心驚動外面馬大雄的一百人及黃衛陽一千名不知事情原爲的屬下。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由黃衛陽暫時先爽快答應這馬大雄,将其穩住再說。可是黃衛陽貌似想法有些改變。
許敬宗絕對不能讓黃衛陽叛變,那樣不但計劃完蛋,他們這些在這裏的人員也恐怕死傷慘重,雖然在揚州城裏面軍情府、藍衣衛、武林公會和小雨劇院的人手還有不少,他們還有預備計劃方案,但代價必然會增大很多。
他把手緩緩放到了腿側,腿邊一側挂着一把大号的雙管手槍,那是王君臨對他在江南取得的成績賞賜,是他去年去範陽郡述職的時候,王君臨親自賞賜給他的。
許敬宗試過之後一直視之爲神器,不過他第一個動作必須是掀開裙甲,所以他的手輕輕抓住了裙甲邊緣。
馬大雄眼見黃衛陽神色,心中漸漸有些懷疑和不耐,說道:“黃将軍莫非想抗命不遵不成?”
黃衛陽低着頭,心中念頭百轉,進行最後的猶豫糾結。
廳中黃衛陽的七名親衛都是知情的,他們見黃衛陽遲疑,想到了自家将軍可能會改變主意,所以互相使了眼色之後,便把身子微微轉向外側,用眼角看住許敬宗和六名藍衣衛的高手,同時手也放到了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