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遠東軍大舉攻城,兩邊兩個山梁之上,王君臨各部署了五千人,以鋼弦弓、抛石機、巨型強.弩不斷射擊,鋪天蓋地般的箭雨壓制着,主關城頭上的守軍根本沒有辦法守城。
如此這般,大山關守軍苦守了大半天時間,戰死超過三分之二,隻能挨打等死的守軍士兵心中防線終于崩潰,即使大山關守将李虎親自帶領親兵連斬十數人督戰,也阻止不了士兵從城牆上逃下來,甚至守将的親兵都被退兵殺了不少,若不是守将李虎素有威望,潰兵連他都殺了。
如此這般,遠東軍在付出兩千多人的傷亡之後,用了大半天時間,通過雲梯終于登上大山關城頭。
至此由河北通往河東的咽喉大山關到手。
城上城下,到處都是死屍,城頭的運兵道上,倒斃的屍體一個個身上插着密集的箭矢,仿佛一個個刺猥,而關下,戰死的遠東軍士兵的死狀也是慘不忍睹,有的被滾木擂石砸得不成人形,有的被火油燒得一團焦黑,還有那身首異處的、怒目如生的,令人觸目驚心。
大山關守将李虎披頭散發地被遠東軍一群士兵圍着,這名李淵的族弟至死不降,王君臨将此人沒有殺,而是讓人送到範陽郡,交給暴熊營主将李玄霸處置。
……
……
大山關失守,至此大關縣城成爲一座孤城。
不過獨孤長蘇已經提前有所準備,并且準備了撤退的山間密道,于夜間悄悄撤離。
至此,整個博陵郡落在遠東軍之手不說,與河東李淵軍事鬥争中,王君臨帶領的遠東軍已經占據主動。
而爲時近三個月的遠東軍攻占河北三郡的戰役也徹底結束。
此番南征,王君臨出動了四個主力營,一個水師營,再加上特戰大隊,以及潛伏在門閥聯軍内部的雄闊海兩萬大軍,涉及到的兵
力不少于十六萬人馬,雖然算不上遠東軍傾巢而出,但已經占據了遠東軍在陸上的大半兵力,所消耗的糧草、軍械也不在少數。
不過,此戰收獲極大,不光是得了河北三郡和高玄郡,還攻下了大山關。
繳獲的糧草、軍械、良田、金銀财寶更是不計其數。
得了四郡之後,不算高句麗半島的安南國和海外上千海島,王君臨的地盤便有了八郡之地,與河東李淵、中原瓦崗李密地盤相差不多,不算搖搖欲墜的大隋朝廷,這三方已經是天下各路諸侯中最大的三股勢力。
……
……
洛陽,皇宮。
禦書房外,裴世矩快步疾走,滿臉憂慮,最近兩個月内,天下形勢開始迅速惡化,幾乎每一天都有郡城失守,不僅是各地造反愈演愈烈,更重要是,他發現各地官府送來的奏折銳減,天下似乎一下子太平下來,這才是最令人可怕之處,說明各地郡縣開始和朝廷離心了,或者說朝廷能夠控制的郡縣越來越少了。
北邊的李淵和東邊的王君臨暫且不提,這兩人至少明面上還承認自己是大隋臣子,攻城掠地都是打着剿匪的名義。但距離洛陽京師最近的瓦崗軍就不一樣了,那是擺明旗幟的造反,特别是自李密攻克黎陽倉之後,瓦崗勢力發展之迅速讓朝廷震動,天子恐慌。
最主要的是,裴世矩發現,自從李密逐漸執掌了瓦崗軍的大權之後,瓦崗賊發生的變化讓他心憂之極,因爲瓦崗賊竟然不再簡單的造反掠食,而是和李淵、王君臨一樣,注重經營地方,收買民心,這是真正的逐鹿天下的架勢啊!
李密的野心暴露出來了。
裴世矩歎了口氣,他隻覺得内憂外患同時爆發,大隋帝國在風雨中飄搖,他雖然已經各種安排,自認爲聞喜裴氏絕對能夠在這亂世中保住,但是若非必要,他想讓大隋多堅持一些時間。
不過,他眼下卻還顧不上洛陽城外的危機和變化,因爲洛
陽城内便有一件非常要命和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昨晚上有十幾名禁軍将官上門找他,以非常不好的态度問他皇帝何時兌現大半年前死守雁門郡城時的封賞。
大半年前,突厥大軍圍困皇帝于雁門郡城,爲了能夠讓禁軍出死力守城,皇帝當着全軍将士封官許願,要給守城者将給予重賞,可是如今已經回到洛陽大半年了,除了宇文成都等極少部分高層将軍得到升官封爵賞賜之外,皇帝陛下沒有半點要賞賜活着回來的其他禁軍将士意思。甚至連戰死的禁軍撫恤金都沒有發到家屬手中。
這件事情若是處理不好,足以讓守着洛陽城的十萬禁軍與朝廷和天子離心,所以裴世矩必須要提醒皇帝陛下,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一定要處理好。
裴世矩來到禦書房前,見幾十名宦官站在門外,一個個神色恐慌,提心吊膽。
“發生了何事,爾等爲何如此緊張?”裴世矩皺眉喝道。
一名宦官慌忙擺手,躬身道:“裴大人,陛下在大發雷霆,已經杖斃了三名内侍,誰也不敢進去。”
“這是爲何?”裴世矩眉頭緊緊蹙了起來,自從雁門郡回來之後,這大半年皇帝陛下的脾氣越來越暴戾,幾乎每過幾天便有内侍、宮女被杖斃,這樣下去,天子就要徹底離心離德了,連身邊的人都難以保證忠心。
“還不是去江南的大船始終制造不好。”那太監小聲說道。
裴世矩苦笑一聲,一臉無語和無奈,皇帝陛下本來說好帶領五萬禁軍和部分朝臣去江南的,可是聽說江南也開始亂了起來之後,便一定要帶領十萬禁軍走。
而十萬禁軍普通士兵不提,将官和朝廷諸員的家屬,這麽多人,需要的船隻太多了,朝廷根本拿不出這麽多的戰船出來。
皇帝陛下讓雲定興帶領洛陽内外所有工匠日夜趕工修船,可惜朝廷财政有限,時間又太緊張,短時間内根本修建不出來,而皇帝陛下又崔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