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平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帶領五千郡兵和一千縣兵負責駐守陽山縣城。
得益于王君臨的存在,範陽郡周邊幾郡沒有規模太大的賊人團夥,再加上馬一平做事勤勉,所以這陽山縣城倒從未被賊人攻下過。
“将軍,該去巡城了!”深夜,馬一平的親兵在門外輕聲說道。
馬一平将八爪魚般爬在他身上的十五六歲的少女推到一邊,這少女是城裏面最大的人販子送給他的,當時送來的二十多個少女,他挑選了一個,樣貌頗有姿色,而且小小少女身形卻頗爲妖娆。
馬一平有此不情願的爬起來,來到外間,簡單的洗漱,吃了早點,親兵給馬一平拿來盔甲,服侍着馬一平穿上,便向府外走去。
出了府,馬一平擡頭看向範陽郡方向,歎了口氣,心想秦安王的軍隊遲早會來的,但不管怎麽說,絕不能投降,至少要打過再說。
他伸手接近親兵遞過來的的腰刀,上了馬,說道:“走!去巡城!”
農曆十一月初,已經是寒冬,又是深夜,城上站崗的活兒,自然是縣兵的活,城裏五千郡兵自然不會來幹。
縣兵比起郡兵,不管是戰力,還是裝備,亦或是軍饷都相差極大,所以軍紀也是出了名的差勁。
城上看不到一個士兵,本來應該在崗位上的縣兵大都躲在藏兵洞中生火取暖,空蕩蕩的城頭除了明滅不定的氣死風燈,便再也看不到别的。
走在城頭之上的馬一平眉頭緊皺,平時縣兵軍紀差也就算了,如今多事之秋,雖然範陽郡忙着救濟兩百多萬災民,不會大舉來攻,且在陽山縣前往範陽郡方向他也派了探子,但是在已經明知道遠東軍會打他們主意的情況下,還是要有一些警惕性的。
他在白天剛剛開會強調軍紀,但目前看來,效果基本沒有,别說士兵了
,連軍官都沒有看到影子。
走到主城樓上,仍是空蕩蕩的一無所有,馬一平的怒氣已是完全無法抑制,回首對身邊的親兵道:“給我擂鼓。”
親兵搶到城樓一側,拿起鼓槌,一揚手,咚咚之聲頓時響徹全城。
鼓聲一起,城頭頓時炸了窩,各個藏兵洞中,縣兵們一窩蜂地湧了出來,有的忘戴了頭盔,有的居然是赤手空拳地便跑将出來,看着亂七八糟的這些縣兵,馬一平氣得連發怒的心思都沒有了,大聲吼道:“瞧瞧,這便是我們的士兵,你說說,如果有敵人來襲,我們能指望他們嗎?”
說話間,城頭之下響起相對來說還算整齊的腳步聲,五千郡兵開上了城頭。
帶領五千郡兵的兩名都尉使跑上城樓,對馬一平抱拳道:“馬将軍,末将等奉命趕到!”
馬一平點點頭,厲聲道:“嗯,剛才這隻是一次演習,你們的表現不錯,能半柱香功夫便從軍營之内趕到城頭,本将很滿意。”演習這個詞和這種練兵方法,還是從範陽郡軍中流傳出來的,因爲極爲恰當,所以河北幾個郡的軍隊中都有所模仿,馬一平也是活學活用。
一聽是搞什麽狗屁軍事演習,這兩名郡兵都尉便有些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麽,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縣兵一聽是演習,卻是更加亂哄哄的,幾個軍官正大聲喝斥着士兵列隊,但看起來效果不佳。
馬一平森嚴的目光看這縣兵,一揮手,數千名郡兵發出一聲呐喊,手中長槍霍地舉起,齊齊向前跨出一步。
這一聲喊倒比那幾個軍官的喝斥聲有效多了,縣兵亂哄哄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再敢喧嘩者,斬!”馬一平冷冷地喝道。身邊的親兵跨前一步,大聲地将馬一平的命令重複了一遍。這一下,那些亂哄哄的縣兵才終于露出了懼意。
“你們,、還象是士兵嗎?”馬一平喝道:“你們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衆。”
“巡城,守城,你們的崗位哪裏,是藏兵洞中守着火爐喝酒吃肉打鼾睡覺麽?如果有敵人來襲,下場是什麽,你們知道麽?你們會稀裏糊塗的被敵人砍去了頭顱,死了也是一個糊塗鬼。”
下面一陣騷動,一名士兵低聲道:“巡城什麽,我老家十數口家人都被當地官府趕到了範陽郡,如今生死不明。哪有心情做這事。”
旁邊一名士兵低聲接口道:“放心吧!隻要是去了範陽郡,便不會有事,我大哥一家人前幾天都通過商隊稍了平安信過來,如今他們就在東萊郡東陽縣安家,秦安王還給他們分了十畝地。想想我大哥在老家時家中才五六畝地。”
“住嘴,小心馬将軍砍了你的頭!”一名軍官低聲喝斥道。
“來人,給我将衣甲不整者,手無兵器者,拖出來!”馬一平一揮手,一隊親兵奔将出來,沖進對面的人群之中,将大約數十名士兵橫拖豎拉地拉了出來。
“本應斬爾等首級,但念初犯,每人二十軍棍,有敢呼号者,加二十軍棍。”馬一平森然道,“自今日起,但凡讓我察到有人脫崗,力斬無赦。”
馬一平拂袖而去,留下一隊親兵三下五除二扒掉了這些十幾名縣兵的褲子,按倒地,着力地揍了起來。
“一,二,三,四,五………”随着棍棒的落下,一名親兵一五一十地開始數了起來,慘叫聲自然也響了起來。
距離陽山縣城不到兩裏地,張天岡麾下一名分隊長帶領五百名戰士披着黃色鬥蓬,伏倒在枯草覆蓋的荒野之上一動不動。
遠遠望去,便如一團團隆起的大草一般,極難分辯,他們奉命前來奪取城門,并要堅守至陸寒帶領鐵槍營的到來。
這時,城内突然響起的鼓聲,讓分隊長大吃一驚,還以爲自己一行人的行蹤已經暴露,正暗自叫苦之時,卻聽見有慘叫聲傳來,發現對方并不像是發現他們的樣子,這才暗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