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最主要的是,他隐隐看出了一些其他東西,或者說他看出了王君臨的一些想法,甚至說是一種暗示。
遠東軍大營明明可以乘勝派出剩餘兵力,一舉将魏刀兒帶領的剩餘七千多精銳和數萬流寇殲滅,即使做不到全部殺光,但殲滅近半,俘虜剩下的人,以王君臨的威勢并非什麽難事。
即使是魏刀兒被遠東軍直接殺死或者擒獲可能性也很大。
可是,反常的是,遠東軍不但沒有派大營中的剩餘兵力乘勝追殺,羅士信帶領的旋風營在後面也是追得不緊不慢。
……
……
“這不是追殺,這更像是一種驅逐。”
“王君臨想将我們驅逐到白河縣,與大當家彙合。”
白河縣邊上一個鎮子上,神色沉重的劉繼城與頗有些狼狽的魏刀兒見面後,蹙着眉頭說道。
“軍師的意思是……毒王剛才放了我一馬,有意讓我帶着大半人逃走。”魏刀兒臉色數變,沉聲說道。
“沒錯,毒王若全力追殺,我能不能見到你都是兩說的事情。”劉繼城知道魏刀兒向來自負,但知道此時不是給對方面子的時候,以遠東軍表現出的實力,滅了他們實在是不是什麽難事,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
魏兒刀原以爲從昨晚上開始到現在,自己已經兩次從毒王手中逃脫,隐隐有一種雖敗猶榮的感覺,但此時聽了劉繼城的話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特别是細細一想之後,還真是劉繼城所說的那樣。
沉默了不知多久,魏刀兒苦笑一聲,道:“沒錯,從昨天遠東軍出現之後,他們的确沒
有出過全力,一直都是不緊不慢,他們大概有三萬多人,可是同時出動的兵力從未超過一萬人。”
劉繼城見魏刀兒已經認清現實,暗松一口氣,又道:“還有,毒王的大旗我們都看見了,可是從昨天到現在數次交戰,從未見過毒王出現親自指揮作戰,都是他麾下将官指揮。”
魏刀兒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毒王神通廣大,但一直自認爲在帶兵打仗這方面我不會輸給任何人,這一次也想過戰場上與毒王正面交手,可是現在看來,我連毒王随便派出的一名年輕小将都打不赢,而且遠遠不是人家對手,哪有什麽資格與毒王交手。”
劉繼城卻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神色變得一片肅然,凝聲道:“我們必須弄清楚毒王的真正目的,否則真的是寝食難安。”
魏刀兒眼睛一眯,道:“我倒有個猜測。”
劉繼城連忙道:“什麽猜測?”
魏刀兒眸中精光閃爍,冷笑道:“毒王與狗皇帝并非一路,那狗皇帝哪有資格管得了毒王這等厲害人物。我想毒王無非是想收服我們,爲他所用,但我魏刀兒豈能背叛大當家,就算是拼個魚死網破,也絕不能做對不起大當家的事情。”
“二當家義薄雲天,大當家對我劉繼城也有知遇之恩,我即使是死也不會背叛大當家。”劉繼城說這句話時,斬釘截鐵,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但眼睛深處卻目光閃爍。
魏刀兒能夠想到的事情,劉繼城豈能想不到,魏刀兒自負,他劉繼城其實更是自負,因爲出身小貴族,滿腹經綸且一身才能本身的他隻能當個小小縣令,多年上升無望,直到王須拔在他所在縣謀反。
王須拔雖然對他不錯,也算是一方枭雄,但比起秦安王就差的多了,最主要的是,天下人都知道,秦安王用人從來不會因爲出身門弟而輕視,甚至他知道秦安王已經走在了天下門閥世家的對立面。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先與大當家彙合
之後再說。”魏刀兒神色凝重之極,他這一輩子與人厮殺拼鬥不知多少,但從未像這次這樣,有一種無還手之力的絕望和無奈。
……
……
“軍師,這是王爺給你的信。”劉繼城與魏刀兒分開之後,便有他麾下一名負責打探情報的頭目走過來,抱拳行禮後,如以往上報情報時那樣,很自然的遞給他一封信。
隻是這名劉繼城一直頗爲欣賞,名叫劉東,和他是本家的頭目說的話讓他禁不住身體一震,但很快他就恢複如常,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名頭目,沒有急着看信,低聲道:“劉東,你在遠東軍任何職,歸誰管?”
劉東躬身,同樣低聲道:“回禀軍師,屬下其實不是隸屬遠東軍,是大隋藍衣衛在上谷郡司衙的實際負責人。”
劉繼城倒吸一口涼氣,道:“你竟然是藍衣衛一郡司衙上官,按照品級已經是從四品。”
頓了一下,劉繼城想起另一事,臉色微變,又說道:“如此說來,藍衣衛也已經被秦安王所掌控?”
劉東笑道:“好讓軍師知曉,藍衣衛自從成立至今已經有八年時間,一直隻聽王爺的話。”
劉繼城忽然發現,自己對王君臨所知道的,或者說天下人所知道的王君臨手中掌握的力量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他微吸一口氣,将信輕輕撕開,快速看了之後,道:“秦安王算無遺策,王須拔的确不會向王爺臣服。而魏刀兒隻能智取,不能強求。”
劉東忽然擡頭,死死盯着劉繼城,笑道:“那軍師你是如何想的。”
劉繼城笑道:“我劉繼城自認爲還有些本事,但天下間能夠被我劉繼城認爲是明主的隻有秦安王殿下,隻是王爺麾下人才濟濟,不知道我劉繼城在王爺麾下能夠做何事,任何職,處于什麽位置?”
劉東又從懷中拿出另外一封信,交給劉繼城,道:“這是王爺親筆信,軍師看了之後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