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毅都尉答應一聲,一擡手有一道響箭飛上高空,然後又派了一人詳細交待之後,讓其跑下山給宇文化及報告。
宇文家子弟轉頭漠然的對果毅都尉說道:“你去到前面親自督戰,否則我們宇文家,還有獨孤家,包括陛下都會讓你死。”
果毅都尉聞言,不由得一個激靈,心中一寒,弱弱的答應一聲,然後騎馬從側面繞到半腰上,大聲喊道:“兄弟們!上啊!剛才宇文将軍傳令過來,一顆人頭五百兩銀子。殺了對方帶頭的,萬兩黃金,直接封将軍。”
這位果毅都尉還有些小聰明,他此時算是看出來的,自己麾下這六千多人今天必然是交待到這裏了。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這個結局,還不如随口提升賞金,讓自己的人多打出一些戰果來,否則打得太難看,他的人不但白死了,而且還得罪了宇文家和獨孤家,而且還會惹陛下不喜。那樣的話,以他這種出自中等世家的武官會死得很慘。
五百兩銀子一顆人頭,再加上此時後退無路的情況下,終究還是有一些效果,激發出了一些府兵軍士的血性。但是光有血性沒有用,實力的差距,兩邊戰法、戰陣的差距,不是一些血性就能夠彌補得了的。
戰線繼續沖撞在一起,相對于對方那邊的狂熱,王君臨這邊,卻顯然平靜得有些詭異。
倒也不是沒人出聲,這種需要狂熱的厮殺中,沒人喊上兩句基本是不可能的,然而一陣一陣響起的,卻多是配合吐息的一些喝聲,或是斬殺敵手時爆發的呐喊,也有人“哈哈哈哈”的斬殺幾人後開始狂笑炫耀的,但淹沒在對方瘋了一樣的嘶吼裏,這邊就實在顯得太過淡定了。
“…
……走!”
“停!接應第五小隊!”
“不要隻想着殺人,你們邊殺邊走快點,注意在一條線上,不要突出去。”
張天岡偶爾喊着調整一下防張和互相配合。
府兵這邊依然繼續在死人,偶爾有沖過第一道防線的府軍士兵,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第二條防線的百名軍情府高手探子随手殺死。
很快,六千多府軍士兵已經死了近半,而王君臨這邊,第一條防線上的兩百名武林公會和特戰隊高手也就十來名輕傷,至今未死一人。且一直遊刃有餘的保持一邊後撤,一邊厮殺或者說屠殺。
若真是在大的戰場上,幾千人乃至上萬人的一個結陣,一次沖鋒中,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會是人,除了向前,你根本沒有任何騰挪的空間,不管你是高手,馬步紮得穩不穩,速度再快,這一刀出去能不能緻命,就是此時唯一的标準。而個人體力終究有限,打到最後要活命,除了一些更微妙的保命手段,隻能看老天爺的意思。
然而,眼前六千多的沖鋒,看起來已經覆滿山嶺,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場大火拼,最主要的是王君臨有意選擇的地形讓府軍這邊幾乎就沒有任何戰陣可言,所以對于王君臨這邊隻要有騰挪的空間,不會遇上那種如怒潮般讓人應接不暇,讓人沒有空隙休息喘息的刀光,高手就還是高手。
沒有兵種配合,沒有什麽包抄合圍,沒有箭矢覆蓋,對方那種歇斯底裏的狂喊,對于王君臨這邊的人來說,基本上也就是浪費力氣的愚蠢行徑。重賞之下的血氣與勇力固然可嘉,但真要說生死相搏,遇上這類散兵沖鋒,這邊确實感受不到太大的壓力。
“府軍的戰力其實不弱,主要是宇文化及并非真正知兵懂兵之人,也沒有親自統兵打過什麽仗,一直被我們牽着鼻子走,将府兵的戰力和優勢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發揮出來。”王君臨遠遠的看着戰場,對旁邊沈果兒說道。
沈果兒說道:“王爺所言極是。隻是最後一次收到消息,包圍我們的敵人除了最内圍的五萬府兵之外,外面四萬多黑白雙社的賊寇也已經到位,而外圍十萬賊寇也已經陸續到來。”
王君臨神色略顯凝重,想了一下自己這邊的計劃,微微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要力争在十萬賊寇到來之前,将宇文化及帶來的五萬人打疼,逼着宇文化及保存實力,讓賊寇上來跟我們打,而這些烏合之衆來再多的人都不怕,到時候讓仙隐門的人大發神威,讓這十萬賊寇心生恐慌,五千蟲人黑騎兵再突然出現偷襲,必然會引起剩餘賊寇的大潰敗,即使是宇文化及豁出去想要帶領的府兵精銳和我們拼命,也會被賊寇沖散。”
沈果兒神色凝重肅然,說道:“我現在便給仙隐門傳信,讓他們做好準備。”
王君臨揮手阻止沈果兒,一邊向後繼續退去,一邊轉頭看了一眼戰場,說道:“不用了,仙隐門的人會明白怎麽做的。嗯!對了,你們軍情府身上還有多少枚地雷,之前找好的那個峽谷夠不夠用?”
沈果兒眼睛一亮,說道:“那東西太危險了,兄弟們将其放在身上,都感覺有些擔心什麽時候炸了,所以每個人都隻帶了一枚,而且都用小鐵皮箱子裝着,固定死了,然後放到身後的牛皮袋中小心的背着,若是隻是峽谷兩頭應該夠用了。”
王君臨笑了笑,說道:“哦!我說你這百名探子怎麽對後背的防禦比其他部位都要更加嚴密一些。原來是這個原因。”
那邊厮殺激烈,這邊王君臨和沈果兒兩人的神色态度,就實在有些詭異。
此時沈果兒還在和王君臨商量着待會到了預定作戰地域的詳細作戰計劃,那邊随着宇文化及派來五十多名高手加入戰鬥,且排在最前面充當尖刀先鋒,百名特戰隊和百名武林公會高手的隊伍終于被沖散了一次,且撤出數丈之外才停下來,不過也隻是多了幾人受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