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有落馬的山賊,怒吼着向着縣兵的方陣沖來。如果這些人沒有被自己人的馬匹撞到的話,他們就能奔到縣兵的長槍兵眼前。
“殺!”
一排縣兵同時發出喊聲,在十把從地面上同時斜刺過來的長槍前,這名武功頗爲不弱山賊的身上頓時就被開了七、八個大口子。當長槍從他體内抽出後,他地生命也随着鮮血流出了體外,山賊圓睜着雙眼,嗓子裏咕咕作響卻再也發不出一個字的聲音了。
這個山賊撲通跪倒在地,右手用刀在地上支撐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而已,他跟着就一頭紮入泥土中。随着臉部和大地的猛烈撞擊,皮制的頭盔從他頭頂上滑落,滴溜溜地滾到了一個縣兵的膝前,不過那個縣兵仍保持着蹲跪着的姿态,一動不動地斜挑着長槍。
雄闊海帶着騎兵在縣兵的方陣外繞着圈子,而縣兵也始終一次次地向他們發射着弩箭,越來越多的山賊騎兵落馬。
反複嘗試過之後,雄闊海雖然怒吼連連,但也不得不承認現實,他們竟然對這些縣兵的刺猬方陣毫無辦法,隻好準備帶人撤出戰場。
隻是他此時才想撤離,卻已經遲了,随着單雄信一聲令下,成“品”字排布的三個縣兵方陣内的鼓聲突然大變,三個方陣以非常快的速度動了起來,等雄闊海反應過來,發現他們已經被圍在了中間,本來他們可以沖出去的,但圍繞轉了好半天,戰馬體力消耗極大,剛才竟然未能來得及撤走。
又一片鼓聲大作,長槍兵聞聲起立,他們在幾名都尉的指揮下,挺着九尺長槍逼向隻剩下七百多人的太行山賊騎兵。
騎兵被困在圈子裏面,提不起速度,面對的
又是這種長槍刺猬戰法,很快最外面的騎兵便被四周圍攏上來地縣兵殺死。
雄闊海氣得怒吼連連,他依靠強悍的實力左沖右突,一個人就殺死了近百名縣兵,但是縣兵嚴明的紀律和平時訓練的慣性之下,他每殺一個人,缺口立刻會被後面縣兵補上。
如此這般,山賊騎兵被縣兵逼得活動圈子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四百多騎兵被四千多縣兵趕成了一團,他們的馬緊緊擁擠在一起,個個都在拼命向後撞,想躲開一直伸到它們眼前的槍尖。
此時,最外面的山賊騎兵,每一個至少要面對八、九杆長槍,無論他們怎麽奮力地揮舞着馬刀和短矛和闆斧,都會被三、四杆長槍輕松招架住,跟着就是四、五杆長槍捅進坐騎地馬腹。被垂死地坐騎掀翻到地上後,這些悍勇的山賊大多連再次站起來抵抗的機會都不會有,就被數杆長槍刺死。
更緻命地是,在這些縣兵長槍手的後面,還有不少縣兵手持快弩進行着仰射,隔着人群把高高在上的騎兵直接射成篩子。
這邊大局已定,單雄信留下兩千人繼續圍攻雄闊海帶領的騎兵,讓劉方義帶着七百多騎兵和另外兩千多縣兵向其他山賊和反賊推去,等縣兵的長槍手推過去的時候,那些之前猶豫着是逃走還是救人的山賊和反賊們抵抗了很短時間就發生了潰敗,被逼到樹林邊緣後終于徹底喪失了鬥志,一部分潰逃,鑽進了附近密林中,一部分直接扔下兵器,跪下投降。
“騎兵追殺,其他縣兵打掃戰場,救治傷員,收攏俘虜。”
單雄信及時下令,劉方義帶人去追殺潰兵,其他縣兵開始打掃戰場,将俘虜全部聚攏在一起看着。
“雄闊海,你若是投降,你這些的兄弟全部可以活。”單雄信見火候差不多了,下令讓縣兵停止進攻,在包圍圈外大聲喊道。
“狗日的窦建德這次坑死俺們了。”雄闊海郁悶的要死,感覺今天這仗打的窩囊
之極,他此時還能怎麽着?與對方又沒有死仇,而且他們今天輸的雖然詭異,但是心服口服,再說投降的是大名鼎鼎的秦安王一方,又不是異族,不牽扯任何背叛什麽的心理負擔。最主要的是,能活下,沒有人願意去死,在剩餘四百來名麾下兄弟可憐兮兮的乞求目光之下,雄闊海一臉郁悶的将手中闆斧仍在地下,跳下了馬。
其他四百多名山賊騎兵見此,長松一口氣,趕緊也仍下兵器,跳下了馬,表示投降。
急行軍半天,又打了半天仗,士兵們也是疲憊不堪,單雄信下令原地紮營休息。
當日晚上當地豪紳聽說縣内反賊被剿滅,紛紛到軍營勞軍。
第二日,一大早劉方義押送着數百名俘虜回來了,其中兩個俘虜擡着一個擔架,竟然是受傷的窦建德。
“不錯,劉方義,你立下了大功。”單雄信沒有想到劉方義竟然将窦建德抓了回來,也是大喜,這樣一來,他們這次跨郡剿滅反賊,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将軍,這可不是卑職的功勞。”劉方義苦笑一聲,将身後一名反賊裝束的男子拉到前面,對單雄信介紹道:“将軍,這位是軍情府打入反賊窦建德身邊的暗探,是他在窦建德一行反賊昨晚上喝的湯水中下了藥,等卑職去的時候,這數百反賊已經中了蒙汗藥,躺在地方一動不動。”
單雄信也是吃了一驚,仔細打量這名探子,感慨道:“你們軍情府好手段啊!回到範陽郡後,本将在奏報中自會禀報你的功勞。”
“卑職軍情府探子李成圭多謝單将軍。”那探子連忙抱拳行禮道。
單雄信點了點頭,那探子退到一邊,這時單雄信身後一直親兵裝束的孫鐵丫說道:“單郎,将窦建德交給我,我要親手殺了他。”
單雄信略一猶豫,正要答應,旁邊劉方義連忙上前道:“将軍,賊首既然已經活捉,應該要押送回去,交由總管大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