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發快弩裏面還有兩根箭,單雄信再度瞄向窦建德,但一名賊兵卻快速舉起一個皮盾,擋住了單雄信的羽箭。
另有一名賊兵将止血藥一股腦的全部倒在窦建德斷臂處,窦建德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但卻聲嘶力竭地喊道:“老子還活着,不要慌,趕緊殺敵。”
大驚失色的反賊喽啰們聽到窦建德的聲音,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竟然全都不顧一切地向窦建德身後沖去,可見窦建德在這些反賊心中威望很高,單雄信見此暗自可惜,心想剛才要是殺了窦建德,估計後面都不用打了,反賊必将立刻分崩離析。
劉方義此時帶着偵察隊的一千騎兵已經沖下了土丘,平緩的斜坡剛好讓戰馬得以充分加速,馬蹄聲砸得地動山搖,單雄信擔心大軍沖鋒傷到孫鐵丫,将其拉着,兩上上了自己的戰馬,與大軍彙合,帶領騎兵向窦建德所在方向沖去。
有了昨天的輕松攻破高雞泊反賊的老巢,面對這些反賊流寇,縣兵們充滿信心,更何況剛才自家将軍和将軍的女人差點殺了賊首更是讓他們士氣大振,
不少反賊其實被剛才突然變化的局勢吓得魂飛魄散,窦建德今天剛剛任命的二當家見官兵直直向自家大當家窦建德沖來,不顧一切地吹響号角,命令各路人馬快速向中軍靠攏。
“嗚……嗚嗚……嗚嗚……”凄厲的角聲如同瀕危的野獸所發出的哀鳴,聽得人心驚膽戰。有些膽小的喽啰聽在耳朵裏,腳步非但沒有加快,反而本能地緩了下來,一雙眼睛也開始四下裏逡巡。
單雄信和劉方義帶領
一千騎兵,距離二十步時,當先一反映騎兵放平馬槊,将四尺餘長的鋒刃對準了窦建德等反賊所在。
“殺窦建德!”單雄信大喊,狠狠磕打了兩下馬肚子,懷中抱着孫鐵丫,兩人将馬速壓榨到極限。
“殺窦建德!”官兵們跟着狂呼,士氣如虹。
窦建德一口氣下完命令,鼓足最後的力氣吼了幾聲,向自己的麾下人馬表示自己還活着之後,便暈了過去,而窦建德的親兵心腹們立刻将昏迷不醒的窦建德背到了身上,往後急退。
“沖上去,擋住他們。”窦建德任命的二當家對其非常忠心,他大聲命令,同時邁開雙腿,以全身的力氣向中軍跑。
百餘名窦建德的親兵舉起兵器,怒吼着擋在了單雄信帶領的騎兵必經之路上。
他們首先面對的是一輪急射,範陽郡将士人人一把連發快弩,一千騎兵來了一輪射擊,即使是後面的騎兵也将羽箭擦着前面人的頭頂射了過去。這是他們平時演練過多次的戰術,配合起來毫厘不差。
窦建德的的幾百親兵心腹們如暴雨打過的麥子般四下搖晃,轟然而散。就在他們潰散的一瞬間,單雄信帶着一千騎兵的馬蹄從他們中間沖了過去,散得慢的也是最勇敢的賊兵輕易被碾壓殺死。
“所有人跟俺上!”側翼殺過來的雄闊海也急了,怒吼了一句,着闆斧想帶人沖過來,隻是總是有沖上前或敗下陣的士卒擋住他的去路。幾乎是眼睜睜地,雄闊海看到單雄信的戰馬在自己面前一百多步左右的距離上沖過,踏着窦建德人馬的血迹,追向被保護着倉惶後撤的窦建德。
雖然也有流寇反賊吓得亂跑,但同樣也有不少反賊在二當家喝令下,竟然向單雄信馬前撲去,試圖将官兵擋住,這在流寇反賊中是頗爲少見的,可見窦建德此人果然不簡單。
但可惜這些沖上來的賊兵雖然勇敢,但是沒有什麽陣型不說,一小群一小
群的沖上來,去擋已經沖起了速度的騎兵簡直就是找死。每一夥人撲上去的賊兵,隻是給單雄信帶領的騎兵添一些屍體和血迹而已。一千騎兵像一把巨大的砍刀一般,将窦建德的中軍砍出了一條口子,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騎兵的推進速度過快,失去主帥的窦建德所部的賊兵軍号令混亂,根本來不及組織戰陣阻攔。
而對付騎兵的另一個有效招術羽箭覆蓋也無法使用,因爲單雄信帶領一千騎兵已經深深地推進到賊兵中央,緊追着的和兩邊的有如蛆附骨賊兵。唯一有實力攔住單雄信一千騎兵的熊闊海所屬卻被擋在了外面,氣得哇哇大叫,卻無可奈何。
戰場上的形勢亂成了一鍋粥,單雄信帶領的騎兵追殺窦建德,賊兵的二當家帶領着數千人軍追殺單雄信,再後面四千多縣兵按照之前議定好的戰術,排成整整齊齊的戰陣從後面推了上來,所過之處,賊兵根本擋不住,這種蛇島“出産”的步兵長槍戰陣根本不是這些缺乏訓練賊兵所能抵擋,随着時間推移,四千多縣兵帶來的殺傷,甚至超過了一千在前面沖鋒的騎兵,這讓不少賊兵更是慌張,特别是距離遠的賊兵,根本不清楚窦建德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由上到下軍心浮動,大小喽啰亂作一團。
“這仗打的窩囊,狗日的窦建德,剛才到底搞什麽。”帶着人在外面追了半天,始終插不進去的熊闊海猛然意識到局勢已經失控,氣得大罵不已。
賊兵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單雄信帶領一千騎兵身上,根本沒人注意或者說重視那四千多武裝到牙齒的步兵動向,結果慌亂接敵,一開始便連數息時間都擋不住。
“狗日的這四千多步兵才是真正的殺招。”單雄信在馬背上猛然回頭。他看見單雄信帶着人竟然旋風般掉了個頭,沖進了旁邊另一群賊兵中,那中間有有一個人高高舉着窦建德的大旗,卻是這名舉旗手在慌亂之下,未能跟上窦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