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剛剛開始就毫無懸念地接近了尾聲。單雄信甚至已經懶得再下達任何命令,任由八個都尉帶領各自人馬肅清殘敵。
“将軍,眼下敵軍隻剩下在村子後面山頭上的一個石堡沒有攻下,裏面有數百悍賊負隅頑抗不肯投降,幾名都尉各自帶領麾下人馬輪番攻打,都未能攻下來,而且都付出不小的傷亡,要不讓我們偵察隊的人馬上。”偵察隊的隊長劉方義躍躍欲試,跑來找單雄信請命。
“哦!終于有像樣的反賊了,走,我去看看再說。”單雄信眼睛一亮,騎馬來到村子後面的山頭下面。
看着一個石堡中還有兩三百餘寇兵頑抗,單雄信對八名都尉下令道:“這才是大好練兵機會,從現在開始你們八人帶領各自屬于輪番進攻,不可讓敵人有絲毫休息的時間,直到盡數殲滅石堡中頑抗殘寇,不予授降,偵察隊人馬散開警戒,同時派人去偵察,提前逃走的反賊是否又聚集在了一起,若是有,打探他們的蹤迹!”
……
……
隅中時分的日頭擦着高允泊北崖頭的林梢灑下刺眼光芒,加強仰攻敵石堡的難度。
八名都尉親自帶着各自麾下縣兵仰攻敵壘,縣兵士氣可用,英勇敢戰,訓練也很紮實,但畢竟經驗不足,對付自上而下洩來的箭雨、擂木、滾石更是沒有絲毫經驗。
在清除障礙後,常常給一根滾下來的粗木輕易打亂陣腳。使盾陣出現極大的漏洞,非常容易爲敵箭所趁,紛紛中箭仆倒,甚至給寇兵從壘中殺出,要不是單雄信及時下令讓親兵出手抵擋住,縣兵們的進攻序列第一下就給打崩潰都有可能。
因爲
要練兵,單雄信沒有過多幹預,但整個過程中,在山下觀戰的單雄信看得眉頭大皺,暗道王爺讓這些縣兵來滅反賊以練兵實在是太英明了,沒有經過實戰的軍隊,不管訓練得再好再紮實,都成不了精兵。
八個都尉輪番帶人上陣,掃清逼近敵人石堡的通道,消耗敵堡的防禦戰力,在敵堡前的荊棘坡地爲自己一方的進攻開辟進攻陣地。
計劃中抛石車架好,将敵石堡砸塌後,自會輕易殺死石堡内數百賊兵。
不得不說,孫安祖和窦建德當初選擇在後面山頭上修建石堡是非常明智的決定,因爲此處地形實在是太險峻了。
孫安祖被屬下親兵用冰水和其他手段終于弄醒了,窦建德以烈酒靠山酒将其灌醉,等醒來時,聽了屬下彙報,大吃一驚,跑到外面一看,便看見石堡外面的範陽郡獨有的抛石車。
孫安祖在十幾年前府兵中當過百人長,以前多見杠杆式投石弩,這種投石弩要十幾二十人甚至數十、上百人一起操作,架設陣地通常需要五六十步的開闊場地才能從容發射石彈。
可是他眼前範陽郡縣兵們配備的這種能夠直接架設在狹迫空間,隻需要三五人操作的抛石車,孫安祖從來未見過。
“二當家他們呢?官兵來了多久,怎麽敗得如此之快,隻剩下石堡了。”孫安祖臉色難看的問道。
中午吃飯,窦建德說他已經在老巢外面做好了準備,設下了埋伏,另外窦建德又說他派出的探子禀報,範陽郡官兵明天早上才能到達,所以孫安祖便心安理得的喝了窦建德貢獻的好酒,不想沒喝多少就醉得不省人事。
孫安祖長子孫大郎連忙禀報道:“父親,二當家在傍晚的時候說是要我村子外面挖陷阱,但他懷疑這附近有官兵的探子,所以吩咐八千人馬三三兩兩離開了村子,說是在村子外面伏擊地彙合,結果剛剛天黑,官兵便殺上門來,也沒有見二當家帶領那八千人馬出現過。
”
孫安祖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罵道:“狗日的窦建德不應該這樣啊!難道官兵另有一路人馬,窦建德他們被纏住了。”
“肯定是這樣,給大夥說,二當家馬上就會帶領人馬回援,讓大家堅持住。”孫安祖臉色數變之後,下令道。
……
……
石堡堅守到黃昏時分,看到石堡的石牆給石彈打得搖搖欲墜,範陽郡的縣兵們又從正面推沖車、扛撞木進逼,而二當家窦建德的援軍也杳無蹤迹,孫安祖被迫放棄石堡,縱火燒毀庫房,率二百多殘兵從石堡後的狹道往高雞泊後面的深山密林處退去。
單雄信看着山中殘壘升騰而起的大火,恨罵道:“這個孫安祖,許他投降的機會,他偏鐵了心要打!”
殘壘火勢不少,八名都尉毫無畏懼,率部穿火追擊殘寇。
從敵壘而上,山道變得更陡更窄,舉盾仰攻越發的困難,所幸孫安祖率殘寇一心撤退,斷後殘寇也是且戰且退,攔截意志也不是十分的堅決,使八名都尉能率部綴在殘寇尾後攀山而上。
再往上,就是高雞泊的後山北崖,賊兵在其上設哨台,可以說是賊兵們的最後一處險關。
“将軍,剛剛探子來報,反賊二當家窦建德聚攏了提前零散逃走的賊兵近八千人,往山中深處逃走了。”偵察隊長劉方義跑來禀報。
單雄信用望遠鏡目盯着北崖,罵道:“這個孫安祖在清河郡能闖下摸羊公的惡名,果然還是有幾分本事,但這個窦建德卻是怕死,或者說太狡猾了,傳令八個都尉,趕緊殺了孫安祖,我們去追窦建德。”
……
……
孫安祖帶領近兩百人行至北崖,看着追兵在如此狹道裏還咬得這麽緊,心裏大恨,弓弩射不透大盾,先派二十餘親信守住狹道不讓追兵沖上來,又指揮手下四處收集石木,心想着将這隊追兵打殘再撤入山林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