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八縣和郡城都有小雨劇院,後者每一刊的《遠東快報》都會安排人給客人講讀,一些消息或者說《遠東快報》中一些對時政的看法經過小雨劇院傳開之後,很快就會席卷天下。
而随着時間的推移,整個天下的小雨劇院都會如此行事,從而逐漸在整個天下打開《遠東快報》的銷路,最終成爲人們不可或缺的新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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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業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單雄信站在清河郡漳南縣的漳水河附近山頭上,河中漂着些小塊浮冰,河上的小橋十分狹窄。
這裏離漳南縣城隻有二十多裏,距離清河郡城也不過百裏而已。
單雄信的背後和前方是長長的行軍隊列,每部之間間隔一百步,最前面的容城縣一千縣兵已經到達河邊,做好了過河的準備。
單雄信派出的哨騎已經在河對岸前方五裏之外,哨騎始終沒有傳回敵情,事實上此地距離他們目标窦建德和孫安祖等一衆反賊還頗有些距離,但單雄信嚴格按照蛇島訓練營發到各營的《行軍作戰條例》要求,一絲不苟的執行。
二十多名探馬已經先行過河,過橋後散開往附近的丘陵而去。
單雄信看着騎兵奔跑的背影,一臉的平靜和淡淡的無趣,絲毫沒有面臨大戰應該有的緊張,雖然他帶領的八千縣兵,但在他看來敵人實在太弱。更何況軍情府已經在漳南反賊中打入了暗子,反賊的情況他們早就掌握得一清二楚,隻是出發之前,看了總管大人特意讓果兒派人送來的關于反賊的情報,才讓單雄信多了一些重視。
先說窦建德和孫安祖兩名賊首的底細,可不是普通的農民或者說草民。
孫安祖是清河郡
漳南縣本地人,武功頗高,年輕時在軍中擔任過百人長,随楊素和楊廣統領大軍征伐過陳朝。去年所在村子遭受水災,妻子餓死,官府仍迫其服兵役,征伐高句麗,憤而擊殺縣令,逃匿好友窦建德家。因官府追捕甚急,德建德助其謀反,自号将軍、摸羊公。
而窦建德同樣不是普通人,漳南縣本地人,但卻是東漢大司空窦融後代,遼東宣王窦拓玄孫。出身扶風窦氏,世代務農,重信然諾,出任裏長,且武功高強,有清河郡第一高手之稱,更是崇尚豪俠,爲清河郡江湖同道和鄉裏百姓敬重。去年募兵高句麗之時,擔任二百人長,不知是目睹兵民困苦,義憤不平的原因,還是有其他緣故,反正是遂抗拒跟随楊廣東征,剛好好友孫安祖逃到家中避難,兩人一合計,帶領五十多名清河郡江湖武者,聚集了一千多難民,揭竿而起。
算起來兩人成爲反賊也不過半年時間,之前清河郡當地軍隊對他們發起三起圍剿,都未能将他們剿滅,相反,讓兩人聲勢越來越大,麾下人數也從最初的一千多人,變成了如今的一萬多人。
因爲經曆過三次對朝廷軍隊的反圍剿,再加上孫安祖本來就是隋軍百人長出身,對于練兵之事也熟悉,抽調反賊中男丁中經過訓練之後,頗有些戰鬥力,而窦建德此人更是善于籠絡人心,所以雖然反賊的裝備隻能算和土匪差不多,但他們的組織力卻也不差,起事後更是搶劫了不少大戶。
最主要的是,他們帶人攻打過漳南縣的縣城。漳南縣的縣兵可不比範陽郡,一千實編都滿員,當官的吃空饷,實編人數不到三百,再加上五十多名三班衙役,知縣當時被殺,都尉雖然驚慌,還算有些能力,馬上向清水縣郡城告急,同時緊閉縣城四門,在城内清查奸細,又征召鄉勇民壯守城,但面對當時的五千多反賊,仍然岌岌可危。
清河郡有另外一個名列七宗五姓的高大門閥——清河崔氏,祖宅就在郡城,和之前的範
陽郡一樣,崔氏相當于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崔氏聽說漳南縣内有亂之後,不想在自己家門口生出大亂,所以給清河郡太守和鷹揚府施壓,清河郡太守和鷹揚府郎将馬上調動兩萬郡兵剿匪。
隻是窦建德和孫安祖在内奸配合下,輕易攻破了漳南縣城,大肆劫掠一番,帶領大量糧草和銀錢果然棄城而去,進入易守難攻的高雞泊與郡兵周旋,兩萬清河郡兵硬是對其無法,反而讓兩人更加聲名大噪,清河郡不少日子過不下去的窮苦百姓慕名而投,勢力反而越來越大。
清河郡太守見無法剿滅高雞泊的反賊,便向朝廷請援,可是整個大隋叛軍不下百股,而清河郡又有崔氏在這裏,所以楊廣一直沒有派軍隊援助。一直到這次王君臨吩咐沈光、許敬宗在洛陽暗中運作,讓朝廷和楊廣下令讓王君臨派人剿滅高雞泊反賊,王君臨這才“不情願”的派了早就開始準備的單雄信帶領八千縣兵過來練兵。
單雄信哨騎四出,加上軍情府暗探傳回的情報,确認了反賊眼下龜縮在高雞泊之中,也不管清河郡太守和鷹揚郎府,以及清河崔氏是怎麽想的,直接帶兵進入清河郡漳南縣境内,經兩日行軍便趕到漳水河邊,明日就可以與反賊交戰。而單雄信麾下雄武營一萬人才剛剛從範陽郡出發,在後面尾随,作爲預備和應對突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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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過河的騎兵已經紛紛站上山脊,展開綠色的小方旗。按蛇島訓練營統一下發的行軍條例,凡遇險阻、河流、谷口、山高林密等處,必須派出偵騎和步騎兵搜索,所以那種一聲吆喝被伏兵包圍的事情,對範陽郡的軍隊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
雄武營偵察隊的隊長站在雄武營郎将單雄信身邊,掃視一遍山頭,又拿望遠鏡看了前方漳水河對岸,仔細點過旗數後,才對單雄信道:“将軍,漳水河對岸方圓三裏内都已經搜查過,沒有任何敵蹤,大軍是否開始渡河,請将軍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