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雖然隻有二十多歲,但卻見慣殺戮,根本不爲所動,跟着姓金三虎來到一個帳篷中,裏面有兩名王君臨一方俘虜,都是昨晚被俘的,一人被弓箭射中了腿,另一個則是軀幹受傷,高句麗人本來就缺藥,自不會給他們包紮治療,任他們自身自滅。
有人搬來一張椅子,淵蓋蘇文坐下後,幾名親兵上去架起地上的兩名俘虜傷兵,把他們的腦袋抓起來,仰臉面對着淵蓋蘇文。
“不要傷着他們。”淵蓋蘇文溫和的說道,“去搬幾張椅子來,讓他們坐着說話。”
“狗賊!”其中一個負傷的隋兵搖晃着睜開眼,勉強擡起頭沖着淵蓋蘇文吐了一口唾沫,唾沫才到半路就無力的落下。
一個健壯的高句麗精銳抽刀就要砍殺,淵蓋蘇文揮手止住他,不以爲意的對那隋兵問道:“本将乃高句麗統帥,你等受那王君臨蒙蔽,不遠數千裏跑到我們高句麗的島上送死,本将不責怪你,這幾天我們俘獲不少隋國士卒,其中願投我高句麗者亦不在少數。”
“哈哈哈,狗賊,你騙誰呢!我們是經過蛇倒訓練營淬煉過的士兵,絕不可能有人投降。”
“蛇島訓練營?”淵蓋蘇文隐隐感覺這是個極爲關鍵的地方。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投你們,我死了,家中有人給我們養着……”
那士兵唠唠叨叨,聲音低沉,淵蓋蘇文隐隐感覺這個士兵是個偏執狂,說不出的奇怪,看到他腹部的刀傷,對旁邊的金三虎點點頭,一聲令下,幾個兇悍的高句麗士兵沖過去用刀鞘猛劈那名隋兵的四肢,将他的四肢骨骼盡數打斷,那士兵攤在地上,發出低沉的哀嚎,但即使是這樣竟然都不求饒,還在那裏念念有詞不知道說什麽。
淵蓋蘇文等人見此頓時變色,要知道這分明隻是一名普通士兵,按理說數千個士兵裏面有一個這樣勇敢無畏,且意志堅強如鋼鐵非人般的存在,可這明明是随意抓的一名俘虜,難道就這麽巧,還是對方的士兵都是這樣。
若真是這樣,王君臨到底是如何練兵的?那什麽蛇島訓練營到底有何魔力?王君臨是不是會什麽妖術?
金三虎湊過去,聽到他還在罵,怒喝一聲揮刀将他腦袋砍掉,鮮血流滿一地,淵蓋蘇文轉頭看着另外一名隋兵俘虜,咬牙道:“愚頑不冥者,我也不怕多殺幾個,願給我們做事的,不但不殺,而且還會成爲我們高句麗貴族……”
“貴族你娘啊!蠢貨,白癡!”另外那個腹部受傷的隋兵俘虜絲毫沒有被吓住,他臉色潮紅氣息不勻的罵道:“你一趕緊砍了老子,老子是在蛇島訓練營裏面淬過火的,絕不可能投降。”
不知爲何,淵蓋蘇文再次聽到“蛇島訓練營”這五個字,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淵蓋蘇文臉色有些發白的對金三虎微微點頭,第二個隋兵俘虜身首分離。
他本來是想通過這兩個俘虜了解一下敵人的虛實,看能不能破了敵人的幾種厲害武器,順便尋找制勝的方法,可是沒想到這兩個隋人俘虜竟然猶如着魔了一般。
這是淵蓋蘇文之前絕沒有想到的,一想到對面的士兵可能都是這樣的,淵蓋蘇文心中的竟然莫名的生出些恐懼之感。
淵蓋蘇文深吸一口氣,在帳外停下,對面的西邊山坡上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整個西側土牆都在西邊山坡敵人的抛石機和遠程強弩的威脅下,很多士兵做出躲避動作,緊接着那些遠程強弩也齊射了一次,淵蓋蘇文知道這是敵人的一種騷擾戰術,其實對他們造成不了多少殺傷,但是高句麗士兵在土牆後卻很難有安全感,而且對他們的士氣不斷的進行着削弱。
“傳令下去,今日隻派輔兵挖壕,另以弓手零散射箭,不必密集,但亦不得斷絕。各軍要防備萬全,土牆各通道一律挖斷,上搭木闆通行,夜間撤去木闆……”
親兵奔赴各營傳令後,淵蓋蘇文看着白翎城,咬牙暗道:“王君臨,你這個妖孽,我一定要殺了你的,我發過誓的,我發過無數次的誓,一定要殺了你的。”
……
……
幾聲沉悶的石彈落地聲傳出,又有幾枚遠程強弩的刺耳破空聲響起,幾個高句麗輔兵從壕溝裏面探頭去看了看,然後把鋤頭靠在壕溝壁上,坐下呼呼的喘氣。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在敵對雙方土牆的中間,他們正在用壕溝往王君臨一方接近。
他們挖了幾天的壕溝,損失也是很大的,他們開始也不懂如何挖掘,結果剛開始稀裏糊塗的直直的挖過去,白天就被王君臨一方士兵的連發快弩打得呆不住人,于是他們不停改進,晚間又橫着挖,漸漸找到規模方法,就是晚間直進,白天橫向,馬上就要接近王君臨一方的攔馬溝。
不過進度并不快,因爲一旦覺得快了,後方督戰的高句麗戰兵反而要讓他們停下,免得成了王君臨一方重點打擊的部分。
這幾日王君臨一方不再偷襲,隻是以遠程攻擊少量殺傷,同時削弱着高句麗一方士兵的士氣
。
一名高句麗輔兵對旁邊後方督戰的戰兵說道:“再往前面挖的話,隋人在攔馬溝裏面就能用連發快弩射我們了。”
“老子知道。”這名高句麗士兵朝着後面看了一眼,那裏的主土牆已經高達一丈五尺,快要超過了對面王君臨一方的土牆,不過對射起來的話,他們在七十步隻能抛射,而對方能直射,打起來依然沒有什麽優勢。
而對方的士兵士氣高昂,戰意十足,他們對面就有一個對方的堠台,上面有幾架遠程強弩,隻要有誰不小心露了身形,立刻就會被釘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