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對楊空纏說道:“你的想法是讓高句麗人知道李孝利還活着,還是暫時把他隐藏起來?”
楊空纏理所當然的說道:“自然是讓高句麗的人知道,淵太祚沒有其他選擇,他必須殺死李孝利的家眷,以儆效尤,這樣也就斷了李孝利回去的路,那樣李孝利才算真正是咱們的人,到時候可以讓潛伏在高句麗的密探打聽消息,确認是否真的如此處理,也可以确認李孝利是否是高句麗的圈套。”
王君臨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楊空纏的說法,轉頭以張天岡說道:“别讓那個李孝利接觸機密之事,暫時放在你屬下效力,多從他身上問些東西,這人曾經身爲水師偏将,又是貴族,對高句麗的朝政和國内形勢知道得應該不少。”
“卑職明白了!”張天岡答應一聲,躬身行禮,然後去安排。
王君臨讓大船靠近白翎島南邊,看着順着南城的城壕往北,一個個突出的馬面讓他覺得更加安心,這種.馬面能增加側面遠程攻擊力,使得城下的死角大大減小。
白翎島上的城池是在後世棱堡模式基礎上改造的,都是凹面外形,幾乎沒有死角,讓守方取得很大優勢。這種修築方法在原本曆史上直到明朝時才在中國出現。
土牆和城牆之間有五十步的平地,以及兩丈寬的城壕,土牆後坐着兩百士兵,他們一直在這裏待命。
土牆每隔一段就有一個銳角的凸起,前面有一條寬兩丈的壕溝,對高句麗軍隊來說,任何攻擊最終都要面臨這條壕溝,而第二道土牆不同于第一道,壕溝後面沒有那道低低的胸牆,而是直接面臨一丈二尺高的土牆。
王君臨知道壕溝裏面布滿了尖木樁,按照他帶人定下的防守計劃,壕溝裏面還會臨時灑下成片的鐵蒺藜。
這道壕溝後面就是第一道土牆,此時高句麗再次發起攻擊,刺耳的石彈和弩.槍的破空聲不斷響起,四處響起一聲聲有力的口令。
兩道土牆之間有數十步的平地,士兵們能在土牆後迅速調動,土牆的内側是平緩的角度,士兵可以很容易的從任何地方登上牆頭作戰。此時牆頭的大部分是弓弩手,長矛兵和刀盾手則坐在土牆牆根的空地上待命。
王君臨的私軍,不管是鹽場的人馬,還是蛇島上的水師,甚至藏在盧氏後山由尉遲敬德帶領的那幾千人馬,都編配有專門培訓過的醫護兵,此時在這兩道土牆之間安全處,每隔五十步,便有兩名醫護兵。
王君臨用望遠鏡一一觀察過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劉一東沒有讓自己失望,一切井井有條,無不顯示着被聶小雨強訓過的蛇島水師将官過硬的素質。
王君臨此時感覺到一種激動,因爲今天這場戰争是對他在蛇島、鹽場訓練的私兵一些作戰方法和模式的檢驗,那種感覺與他之前在西北雍州打吐谷渾人和突厥人完全不同。
此時,城北遠處是一片片的高句麗軍陣,試探之後,淵蓋蘇文重新下令強攻,土牆前方布滿數百盾車,許多盾車被打得支離破碎,地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木頭和屍體,盾車間無數高句麗輔兵在填充坑洞,很多人甚至跑到了盾車前方。
螞蟻般密集的高句麗輔兵推動着盾車前進,後面更多的輔兵将那些小坑洞填滿,他們已經填平了前面數十步的坑洞,但收兵的信号還沒響起。
雙方的投石車互相轟擊,但高句麗人的準性太差,相反王君臨一方發射的石彈帶着尖嘯将一個個盾車打得粉碎,無數輔兵被打的血肉橫飛,可依然無法阻擋那些輔兵的步步靠近,督戰的高句麗士兵逼迫輔兵向前,毫不手軟的将退縮的輔兵射殺。
王君臨一方連續數輪齊射之後,高句麗十幾輛盾車被打成了分解的木塊,輔兵在那些木塊擊打下傷亡殆盡。
高句麗盾車陣支離破碎,那些歪倒破爛的盾車後面是無數還在忙碌的輔兵,遠程強弩和石彈繼續攻擊着高句麗的輔兵,讓他們變成紛飛的一塊塊殘肢,将高句麗的填坑變成一項代價昂貴的工作。
此時城頭上,劉一東旗号揮動,一通鼓響之後,幾處通道同時沖出幾隊王君臨一方士兵,他們從通道跑到最外圍的攔馬溝處,然後跳入半人高的彎曲攔馬溝中,用手中的連發強弩對那些失了掩護的高句麗士兵不斷射擊。
密集的弩箭讓那些高句麗士兵再無暇填坑,紛紛往剩餘的盾車後面躲藏,弓手在盾車間閃動着,與那些隻露着頭的王君臨一方士兵對射。
一群輔兵被幾個高句麗穿甲士兵押着妄圖繼續填壕溝,他們吸引了王君臨一方士兵的注意,一個齊射,密集的輔兵中慘嚎連連。
餘下的輔兵四散而逃,被高句麗的弓箭一一射死,跟着又一撥輔兵被派來試圖往前繼續推進,可這一撥輔兵再次被雙方共同消滅。
王君臨雖然聽說過高句麗人攻城戰中有大量充當炮灰的輔兵存在,但今天見了還是有些吃驚,心想高句麗輔兵的生命在對陣雙方紛飛的火力中顯得如此的廉價,卑微到隻價值一根崩飛出來的木屑。
土牆上的王君臨一方士兵加快了遠程攻擊速度,盾車破裂後的碎片就如同一顆炸彈,比石彈和遠程強弩的威力還要大。站在後方高處觀戰的淵蓋蘇文終于忍受不住傷亡,下令讓後陣鳴金兩聲,壓陣的高句麗士兵回撤,前線的高句麗兵潮水般退去。
王君臨一方土牆上一通号響,幾名軍官大聲指揮着,那幾隊士兵躍出攔馬溝,排隊通過那些剩餘的坑洞地帶,呐喊着沖到盾車線的位置,用手中強弩追着那些撤退的高句麗士兵一通射擊,又射死一百多人,但沒有追上去,而是緊接着用刀殺死地上的高句麗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