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盾車距離對面五百步時,對面傳來破空聲。
“嗖”一聲響,一枚十斤重的石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出,劃過低平的彈道,還未飛到盾車陣線就嘭地落地,在地面濺起一團煙塵,被打磨的滾圓的石彈再次向前飛起,速度減緩了不少,它又在地上彈了一下,一頭撞上高句麗左翼一輛盾車。
“嘭”的一聲巨響,石彈猛地撞擊在前護闆,已經減速的石彈被厚木闆抵擋住,盾車猛烈的一震,前半部往上一跳,護闆背面爆射出無數的碎木屑,如同雨點般灑向後方,大大小小飛射木屑變得如同鋒利的刀刃,紮滿後面輔兵身體和面門,後面推車的輔兵同時尖叫,捂着臉龐和胸口大聲慘叫。
後面督戰隊的兩名高句麗士兵提着刀往地上一陣亂砍,把那些慘嚎着影響軍心,且活下來也是累贅的輔兵盡數砍死。
高句麗士兵到達了王君臨一方五百步的标記物,前方破空聲連響,土牆缺口處的投石車紛紛射擊,在這一裏多的戰線上,共有二十個投石車,和十具遠程強弩。
早在這些天,王君臨一方所有投石車和遠程強弩都預先标定角度,并且提前試射過很多次,這讓他們的精度大增,命中率高達五成。
盾車之後木屑橫飛,受傷的高句麗輔兵在地上翻滾哀嚎,監督輔兵的督戰士兵毫無憐憫,将所有嚎叫的輔兵砍死。逼迫着剩餘的輔兵把那些射擊标記搬走,盾車主陣繼續前進,他們還需要填平攔馬溝之外的那些坑洞。
随着他們的接近,王君臨一方的投石車和遠程強弩更加準确,一輛輛盾車被命中後停頓下來,陣線變得不再整齊。
一片片慘叫聲中,高句麗輔兵數量傷亡迅速增加,慘厲的叫聲連綿不斷,身旁不斷有精神崩潰的輔兵尖叫逃走,被後面壓陣的督戰員斬殺,盾車經過的地方滿地屍體。
高句麗的輔兵還有一個名稱——炮灰,很多都是囚犯和國内最卑賤的那些人組成,這是高句麗數百年以來的傳統。
“不許回頭,往前走!”高句麗督戰員揮着刀大聲呼喊,“用手護住面門,不要想跑!”
但此時的輔兵們滿臉的汗珠,嘴唇劇烈的抖動,眼中滿是惶恐,呼嘯的石彈和刺耳的弩.槍破空聲,腸穿肚爛血肉模糊的傷員,慘烈的呼叫,這樣的場景在這些輔兵們最驚懼的噩夢中也沒有出現過,他們的精神已經在崩潰邊緣。
“嘭!”
又是一聲巨響,五十步外一枚十多斤的石彈帶着呼嘯将一輛盾車擊得粉碎,盾車爆起無數木塊,飛灑上半空,紛紛揚揚的落入後面的弓手群中,緊接着又是兩聲巨響,兩輛盾車變成了零件,後面的輔兵和弓手倒滿一地。
一名輔兵大叫一聲,轉過身就要逃,被一名督戰士兵砍倒在地,旁邊其他幾個輔兵扔下盾車亂竄,身後的弓弦連響,被那督戰士兵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突然一聲鳴金聲響,還活着的輔兵們一個激靈,這時後面有高句麗将官大聲呼喊:“按照訓練過的撤退,不準亂跑!”
高句麗士兵們紛紛轉身往後退去,步伐比來時快得多,隊形依然整齊,少量弓手看押着剩餘的輔兵,不讓他們丢下盾車,白翎島上雖然有不少樹木,但是制作一輛盾車也很費時費力的。
衆輔兵爆發出求生的潛能,拉着盾車走得飛快,又丢下一百多具屍體後,很快退出了危險距離。
……
……
王君臨用望遠鏡目睹了首戰的整個過程,隻能說較爲滿意,頑石和弩.槍消耗太快了,這讓他有些擔心,當遠程攻擊手段無法用的時候,近戰之下,必然會有死傷,他們的兵力太少,經不起消耗。
将望遠鏡放下來,王君臨轉身對跟着的張天岡問道:“果兒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麽情報。”
“大人,卑職正要向你禀報,果兒用瓷瓶子漂流了一個情報,被我們的遊動哨船發現,傳來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高句麗現在兵力有一萬四千多人,給養吃食經過精打細算,但也最多堅持半個月。果兒也根據大人指示,暗中散布一些謠言,盡可能的動搖他們的軍心。”
“果兒幹得不錯,這一戰之後,或許果兒會立下頭功。”王君臨最近發現,沈果兒表現出的能力比他哥哥沈光還要強上一籌。
“大海上撈上來的那些俘虜呢!有沒有什麽收獲。”王君臨又問道。
“抓獲了一個高句麗的水師偏将,不過此人是高句麗的世家貴族出身,本身還是一個縣子,叫做李孝利,之前在海上時他率領麾下三千水師,百艘大小戰船沖擊我們的水師,造成了我們陣型一定的混亂。他僥幸未死,不過他的腿受了傷,在海裏面被咱們的人直接活捉。”
王君臨眉頭揚揚,說道:“你特意說起他,難道此人提供了什麽有用的情報?”
“大人,他願意投降。”張天岡咧嘴笑道。
王君臨停下腳步,問道:“他說要投降,拿出了什麽誠意?如何能确定他不是假意投降?”
“他說了淵太祚在高句麗國内不妙的形勢,與我們之前了解的相符。他知道即使淵蓋蘇文攻下白翎倒上的小城,隻要我們不去救援白翎島,淵蓋蘇文帶着的軍隊最終也隻會困死在島上,所以他認爲自己死路一條,他想投靠大人。”
“這是個好開頭。”王君臨笑着道:“第一次有被俘的高句麗将領主動提出投靠,他在高句麗是爵位的貴族,他的妻兒和家人淵太祚不知道會如何處置?”
“按照李孝利所說,淵太祚估計會殺光他們家所有男丁,女子全部爲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