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已經算是軍國秘技之一,可惜一般人根本學不會,因爲要用到不少的數學知識,正因爲牽扯到計算,隻有少部分人能夠學會運用。其實這就是成熟的彈道學說的運用。
杜海娃一邊操作計算,一邊嘴裏面大聲報着數字,旁邊萬石大船上八具投石車的指揮員,熟練的指揮士兵操縱着投石車,按杜海娃估算的距離進行調整,旁邊有大嗓門的士兵将杜海娃計算出來的結果說給旁邊的船隻,雖然越往兩邊,距離與萬石大船已經不一樣,誤差也會加大,但經過計算總比盲打的要好。
很快,第二波經過計算的投石車抛射準備完畢,并且相繼發射而來,王君臨旁邊的一具投石車将一枚石彈在轟鳴聲中飛出,運氣不錯的正好砸在一群亂跑的高句麗軍隊之中,王君臨手中拿着一把聶小雨制作出來望遠鏡中看到血花飛濺,大大稱贊了杜海娃幾句。
杜海娃連連謙虛,聲稱都是海妖大人教得好,最早在蛇島上幸存的那批海盜固執的一直将聶小雨稱爲海妖。
接連抛射四波,砸死了兩百多名高句麗人之後,所有的高句麗人都跑出了攻擊範圍,但王君臨依然下令繼續抛射,不過節奏沒有了之前那麽快,目的卻是爲了吓住高句麗人不敢接近海岸。
淵蓋蘇文站在一座小山上,神色陰沉的看着山下士氣又下降不少,重新開始整隊的一萬多人,心想必須要取得一場勝利,哪怕是小勝也行,否則即使他們兵力是對方的三倍,士氣也快要磨損完了。
淵蓋蘇文首先讓自己定定神,此時的情況需要他鎮定,以穩住下面的人。
這時,他看見海上那五十多艘大船各自放下一艘小船,每艘船上乘坐者十來個人,正在飛快的靠近岸邊他們的戰船。
“不好,趕緊回去,保護船隻,我們的糧食、軍械還沒有拿下來。”淵蓋蘇文大聲喊道,他的命令被下面人傳了下去,不少将官組織士兵往回跑,但有了剛才那幾波石彈射擊,再加上現在石彈射擊依然沒有結束,高句麗士兵們徘徊着不敢上前。
等淵蓋蘇文派來他的親兵,下令斬殺一波人,驅趕着士兵上前時,卻已經遲了,裝滿糧食和軍械的船隻被拉走了五十艘,剩下的被點燃了。
除了之前已經卸下船的,再加上此時拼了命的搶下一部分,高句麗人運來的糧食和軍械真正上岸的不到四分之一。
崔生俊在背後憤憤道:“這些隋人沒膽子上岸,隻敢隔着遠遠的抛來石頭,果然都是鼠輩。”
淵蓋蘇文細細看看海岸邊道:“其實這個抛石機的殺傷還不如弓箭,隻是下面的士兵都被吓着了,你細細看看,他們抛射了這麽多,才打死幾個人,不過兩三百人罷了。”
崔生俊也探頭出來看,正好見到兩個石彈砸在一片空地上,一枚砸開了一塊石頭,另外一枚蹦跳了幾下,帶起幾團煙塵後停了下來,離着最近的甲兵也有幾十步遠,雖然聲勢驚人,但确實沒打到什麽人,近岸的地方擺着一些屍體,數量也不多。
他對淵蓋蘇文道:“的确是沒打死幾個,但這石彈一打着了,幾層甲也無用,屍首都找不見,任誰也怕。如今船燒了,咱們在島上隻有幾日糧,看來必須要速戰速決,盡快攻下白翎島上的城寨。”
“傳令下去,不用安營紮寨了,直接帶着所有糧食和軍械,前往城寨,準備攻城。”淵蓋蘇文沉聲下令。
然而,當高句麗人來到白翎城的城寨面前時,發現與原來相比,不光是城寨規模和城牆高度是原來囚城數倍,而且圍着這座城寨,四面八方已經完全變樣,城寨四周都是三道壕溝,前兩道略小,但深和寬都不足有丈。
兩層之後,便是深度和寬度超過一丈的主壕,壕溝中挖出的土都壘在主壕溝之後,城寨上築垛口處,高度達到三丈多。
淵蓋蘇文目睹此景,臉色一變,心想:“這需要将多少人命填進去,才能夠攻到主城下面。”
淵蓋蘇文望着眼前森嚴的壁壘久久無語,一衆将領都陪在他身邊,所有人都神情凝重,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要攻打的這個小小城寨外面會有這樣三條壕溝。
那三道壕溝陣地不是城牆,但是作用與城牆無異,土牆高一丈五尺左右,但下面的深壕還有七八尺,這就相當于兩丈的城牆,過了這三道之後,才是那城寨,那裏依然是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雖然裏面的詳情還看不清楚,但眼前的防禦線全然不同于他們的認識,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守城還可以這樣守。
淵蓋蘇文沉聲對崔生俊問道:“入港的地方是何情形?”
“入港處還有一處龐大堠台,堠台前方亦有數層土牆,與一南一北,守住了水道,且地形狹窄,進攻需翻過數層土牆,而且我們軍隊過去,還會遭受敵人海上抛石的攻擊。”
旁邊一名步兵大将自開戰以來,便心頭窩火,此時冷笑道:“按着隋人的德性,特别是那王君臨聽說在大隋便是擅長在戰場上以各種手段殺人,那些溝裏面還不定有什麽名堂,老子能想到的就有鬼箭、鐵蒺藜、陷馬坑、尖木樁、地弩等等。而他們在城頭還有抛石車和遠程強弩,打開缺口平放,僅數道攔馬溝便寬數十步,皆在其抛石車和強弩的射界内,盾車近不得,填壕就得死上千人。”
淵蓋蘇文眼神變幻着,面前的白翎島城寨防線猶如一隻沉默的怪獸,正在磨滅他堅強的心志。他終于忍不住罵道:“王君臨狗賊,實乃天下第一陰險之人。”
另外一個将官有些畏懼的說道:“聽聞王君臨曾經在大隋西北一把火燒死數萬突厥人,一桶毒藥毒死了一城的突厥人,實在是不知道那壕溝裏面有什麽歹毒玩意等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