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如今擁兵三十餘萬,我們如今之所以占得上風,純粹是因爲我們水師遠強于他們的緣故,但若是想要攻打高句麗本土,非大隋傾盡全力才能對付。”王君臨神色肅然的說道,“所以我們萬不可因爲上一次輕松殲敵一萬多人,便輕視對手。”
“大人教訓得是……”劉一東、羅春來等人連忙抱拳應道。
王君臨點了點頭,一邊說着話,一邊眼睛專注的看着地圖上,安南郡以西、以南的多海礁海水域。
這地圖是由聶小雨親自手繪,所以這幅地圖上的地形輪廓極爲清楚,高句麗最南邊的安南郡十幾個州縣,以及位于大彌島與安南郡之間海上,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島嶼都被标注了出來。
“高句麗人利用這片海域海礁較多的複雜淺海地形進行水軍集結,也是因爲知道我們的戰船造脊吃水深的特點,不敢突然去襲擊他們。”王君臨指着地圖上多海礁海域位置,說道:“一旦高句麗水軍在這裏完成集結,将大舉南下大彌島或者白翎島。”
“根據情報得知,高句麗人是想用水軍負責掩護,征調的大量民用漁船和商船運步軍南下,強登上大彌島或者白翎島,與我們在島上進行死戰!”
“顯然高句麗人也知道在海上,他們的水師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放棄海戰,甚至準備好了犧牲大量水師,但認真說來,他們不是沒有勝機,我們的壓力其實并不輕,因爲他們的兵力人數将會是我們五六倍不止。”
高句麗人冒險要打此戰,雖然前期在看不見的層面,王君臨已經進行了充分的準備,但王君臨心頭也不會輕松。
王君臨一方水師的确是可以碾壓對方水師,但最終要面對總數多達三萬人的高句麗軍隊,一旦失利,好不容易在這片海域打造出的大好局勢将面臨崩盤的威脅。
大彌島和白翎島都不大,交戰雙方的兵馬将近四萬,戰局一旦展開,不論是在哪個島上開戰,就沒有可供迂回的戰略縱深。也就是說,一旦不能将高句麗人在海上重創,島上陸戰他們即使勝了也必然是慘勝,甚至還會慘敗。
“根據情報所知,高句麗水軍的大本營設在在林光島,從林光島到大彌島或者白翎島,都有一百五十餘裏。即使高句麗水軍的戰船主力多爲單桅、雙桅,順風過來也至少要兩個半時辰。”劉一東計算着高句麗水軍大本營距大彌島和白翎島的距離,說道。
羅春來也說道:“假如高句麗攻擊的是白翎島,我們在北面海上的哨船,就算能及時發現高句麗水軍大規模出動,等消息傳回來,大彌島水師出發支援,當時風向又是逆行,肯定來不及在白翎島北面的攔截高句麗水軍……所以不論是大彌島,還是白翎島,都要做好與高句麗人在島上附近進行會戰的準備!”
王君臨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由于不清楚高句麗人的出動時機,不管是大彌島,還是白翎島,從現在開始,水營主力平時都駐泊在海港,做好随時出動的準備。并且還要派小規模的艦隊,對那一片海域進行巡防,封鎖高句麗人的哨船、斥候船。因爲,若高句麗水軍準備充分,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将大批陸軍送到白翎島或者大彌島上,那樣的話就這一戰就麻煩了。”
“所以,卑職認爲,還要繼續加強兩島上營寨和城堡或者防禦陣地的建設……”羅春來說道。
王君臨在兩島上的兵力有限,且與對方兵力相差太多,若是不能在海上攔截住高句麗的大軍,隻能在兩島上死守。
王君臨點頭道:“羅春來說的沒錯,雖然我們在其他方面做了充分準備,但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從現在開始兩島上抓緊一切時間修建防守用的營寨和陣地,之前給你們說過的壕溝依托城寨的防禦戰戰法,你們可以去準備了。”
……
……
七天後,王君臨收到消息,高句麗在安南郡的軍隊近日來異動頻頻,這意味着高句麗軍隊大規模渡海南征大彌島和白翎島即将拉開帷幕。
負責重新在安南郡組建水軍并擔任主将的是崔生俊,是一個有着豐富水戰與治軍經驗的宿将。
高句麗水軍的戰船在遼闊的海面上,遠不足以跟王君臨一方水師争雄。在安南郡西南沿海,有數以千計的大小島嶼、沙地、礁石以及曲曲折折的海岸線,将那片淺海分割成地形複雜的區域,高句麗人稱之爲星礁海。
對吃水深、船體大的大型戰船來說,星礁海簡直就是噩夢,但高句麗水軍的戰船狹小而吃水淺,在星礁海倒是如水得魚,崔生俊妄圖将王君臨引誘出擊,可惜大彌島和白翎島水師一直按兵不動。
……
……
八月初三,高句麗水軍約五百多艘戰船在林光島附近完成集結,而在林光島北部的星礁淺海内線,則集結了更多數量的民船,他們的任務是運送陸軍登上大彌島或者白翎島作戰。
即使從林光島出發,到白翎島最北邊的灘頭,僅有一百五十多裏水路,高句麗人仍然擔心渡海援軍會在半道遭到王君臨一方水師戰船的攔截,而高句麗水軍的護衛能力極爲有限。
高句麗人最終選擇在十一日夜間,借着盛吹的北風,第一撥援軍渡海南下,妄圖從白翎島北邊的的灘頭登上白翎島。
沈果兒雖然以另類的方式潛伏在了高句麗水師統領大将崔生俊身邊,但是淵太祚和淵蓋蘇文這一次非常謹慎,不到最後時候,即使是崔生俊都不知道是要先攻打白翎島,還是先攻打大彌島。
此外,安南郡外圍是數以千計的礁島,王君臨在海上的哨船無法準确及時的摸清楚高句麗軍隊的集結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