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這樣,這一片箭雨之後,四五十名普通府兵慘叫着落馬,近百匹戰馬中箭。
王君臨頓時心疼的要死,這裏是範陽郡,不像是西北雍州,隻要有争錢弄幾千匹戰馬也不算什麽,可這裏即使有銀子戰馬也不好買,這五五百多匹戰馬還是剛來範陽郡時那一千騎兵圍殺他不成,被殺死近半,而留下的戰馬,後來王君臨又讓人想辦法從北方契丹人手中買了一些,才給府兵湊夠五百匹戰馬,而這一波箭雨之後,便有一百多匹死傷,怎麽能讓他不心疼。
如此強大地弩箭攻擊,對方如此缜密地準備,讓王君臨感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弩雨仍在紛飛,山谷入口處一片慘嚎馬嘶之聲,遇襲之初,王君臨提前示警和最後那聲大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一衆高手和近半府兵都躲在了馬下,不躲閃的如春秋谷主和春秋奴等人也能夠輕易将箭矢打到一邊,而且蟲妖還負責看着盧有爲,也順便将其保護起來。
那些水師将官反應也不慢,同樣藏在了馬腹下面,有騎術不行的直接跳下馬,爬在了地上也躲過了箭雨。
王君臨親眼看着弩箭狠狠地紮進了身後幾名府兵的身體頭顱,紮進了駿馬的胸腹眼眶,穿刺着,撕扯着,将這些活生生地血肉脫離它們所附着地生命。
隻要躲避慢的,根本避無可避,兩百多反應慢的府兵在第一拔地箭雨下就死了一大半,僥幸沒死的也重傷垂死而已,而那些馬兒更是慘嘶着倒在了地上,鮮血染遍了谷口地面,看着慘不忍睹。
到處是屍體,到處是箭枝,到處是鮮血,到處是死亡。
春秋谷主突然長嘯一聲,整個人的身體飛了起來,就要向那山谷中激射而去。
然而,他人在半空,伴随着一聲雷鳴般的破空聲,一根巨型弩箭突然自右前方山坡樹林中射了出來,直直射向春秋谷主胸口,速度快如閃電。
但是,幾乎在同一時間,春秋谷主再次一聲長嘯,拔出了他幾乎從未拔出過的那把漆黑色的長刀。
砰的一聲沉悶巨響,那根巨型弩箭被春秋谷主一刀斬成碎裂掉落。
春秋谷主卻已經趁機腳下猛蹬地面青石,掠入山林之中,然後山林裏面便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一隻金色細影也快捷無比的竄入左邊的山坡樹林之中。
其他人實力不夠,隻能繼續爬着,有戰馬抵擋,箭已經射不到他們,隻是不斷有戰馬被射死。
王君臨看見了這一幕,雙眼深出已經一片冰寒,心中的殺機已然滔天。但他面色卻愈加平靜,因爲隻有平靜,才可能進行最有效的反擊。
“殺狗官。”
“殺狗官。”
突然兩邊樹林中除了春秋谷主和蟲妖的小金蛇帶來的慘叫聲之色,傳來一片喊叫聲,然後便看見足足有上千人從裏面提着刀沖了出來。
王君臨喝道:“起身,準備禦敵。”
單雄信大聲喝令:“府兵但凡有遲疑不前者斬!臨陣脫逃者斬!”
一口氣說了兩個個斬字,他已經将剩餘的近四百名府兵組織到了一起,組成一個戰陣,因爲戰馬除了血鬃馬之外,基本上全部報廢,所以府兵隻能步戰,不過府兵主要練的是步戰,而且單雄信也精通步戰。
而近三十名來自藍衣衛府和武林盟的高手已經全部圍在了王君臨和香水身邊,王君臨讓九名水師将官和盧有爲也過來,并且将他們放于中間,算是保護起來。
四百多府兵在單雄信的帶領下陸續穩住心神,開始步下戰陣,由谷中蜂湧而至分明是一群山賊草寇打扮的賊人,但看他們剛才射箭,以及此時沖鋒,絕不是普通的山賊。
還好這近四百府兵這一個多月以來經受了單雄信嚴格的訓練,更何況其中有五十名骨幹是王君臨帶來的那百名護衛高手中挑選的,由他們帶領下,這近四百名府兵堪稱是精銳。
很快,就在谷口之間,擺出一個六丈方圓的空心軍陣,将王君臨和身邊一衆高手及水師将官們,大體地圈在了中央。
敵軍的人數衆多,但組織非常混亂,顯然雖然兇悍,但看起來真是綠林山賊,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來自同一座山寨,顯然是盧氏花費了巨大血本兒,将他們全都捏合在了一起,當然也有可能這些山賊本來就是盧氏所暗中蓄養,就跟他們之前蓄養蛇島上的五千海盜一樣。
反觀王君臨這邊,近四百府兵軍容軍紀就好出許多,一時間對手輕易無法攻破。隻是戰陣的厚度,實在太單薄了些。并且每每将沖上前的敵軍殺退一次,就會變得愈發單薄。
王君臨立刻便将三十名高手派了出去,不過他不是派他們加入戰陣,因爲那樣反而将府兵戰陣弄亂了,他直接讓這三十多名高手躍出戰陣,殺入山賊之中。隻留下香水、蟲妖、春秋奴、盧有爲和九名水師将官待在陣中。
而遠處兩邊山坡上,慘叫聲已經停止,顯然春秋谷主和蟲妖的小金蛇已經往這邊趕來。
雖然這些山賊足有兩三千人,但王君臨知道這些人傷不了自己,隻是這些山賊不知拿了盧氏多少銀子或者得了什麽承諾,悍勇之極,若是将這些人殺光,估計這近四百府兵也消耗差不多了,甚至那三十多名高手也會有死傷。
“盧氏可能還有伏兵沒有出現。”王君臨正在皺着眉頭沉思,旁邊香水已經說道。
王君臨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應該還有更厲害的殺手锏,否則……”
他的後半句話,被一片潮水般的叫喊聲迅速吞沒,有一個紫黑色臉孔的山大王領着數十名騎着高頭大馬的山賊,突然從山賊後方沖來,看起來悍勇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