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斷人錢财如殺人父母,王君臨這何止是斷人錢财,是要這些大匠傾家蕩産,這簡直是要他們的命,他們豈能坐以待斃,自然是要盡最大的努力和王君臨拼命,大匠們統一罷工還感覺不夠,還利用他們對鹽場運行的熟悉和多年來對鹽工、鹽奴們的掌管,威逼利誘一番,帶着所有鹽工和鹽奴們也罷工了。
“大人,怎麽辦?要不然給大匠們多給些時日或者少收他們一些銀子。”董康将王君臨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目光一閃,滿臉期盼的說道。
錢正闊沒有說話,但看其神色表情便知道他是同樣的意思。
然而,出乎董康和錢正闊的意料,王君臨驚訝和駭然之後,臉上卻充滿了莫名的興奮,輕笑一聲,說道:“果然沒讓本官失望,不整出如此大的動靜,殺起人來多沒有意思啊!”
“啊?”
“什麽?”
董康和錢正闊一臉吃驚,徹底傻眼了,這次是本色出演,他們是真的很吃驚。
……
……
王君臨在張天岡等百名護衛簇擁下,帶着忐忑不安的董康和錢正闊來到了第一鹽場,這裏聚集所了鹽工和鹽奴,當然還有四十多名大匠。
王君臨來的時候,這裏一片死寂,不知道大匠們做了什麽事情,說了什麽話,竟然将明明已經心向太守大人的鹽工和鹽奴聚集到此處,進行沉默的罷工。
王君臨知道鹽工和鹽奴這個階層其實是最容易被忽悠和欺騙的群體,有時候也是最短視的群體,所以有時候說‘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這是不對的,相反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王君臨一行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部聚集到了王君臨的身上,五名主事大匠帶領着四十七名大匠站在最前面,面無表情的看着王君臨,心中雖然有些忐忑和緊張,但也有着一定的底氣,畢竟鹽場罷工一天,便要損失上萬兩銀子,郡裏面給朝廷上交的鹽稅受到影響,皇帝陛下和朝廷責怪下來,即使是太守大人也不想看到吧!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跟着王君臨的那百名護衛已經磨刀霍霍,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董康也已經命令兩千鹽丁在外圍待命,當然此次罷工不同于往日由卑賤的鹽工自發的,而是由代表盧氏的大匠們帶頭組織的,這些鹽丁雖然聽命董康,但其實相比董康,他們與盧氏的關系更近,與大匠們的關系同樣很近,自不會真的想鎮壓此次罷工。
随着王君臨走近,鹽工和鹽奴們臉上漸漸流露出驚恐之色,他們雖然被通知今天不用幹活,而且晚上還會有肉吃,每人事後還會發半斤糧食,然後大家便開開心心的被帶到了這裏,但很快便有人暗中傳言說是大匠們想騙他們罷工,與太守大人對抗。
所以,他們隻是懾于大匠們以往的威勢,再加上晚上的肉和糧食,才一時間保持沉默,可是随着太守大人到來,他們想起以往幾次罷工時被鹽丁鎮壓時的悲慘,心裏自然害怕的很。
而在最前方,五名主事大匠帶着四十幾名穿着青色衣衫的大匠,強自鎮定對王君臨行了一禮,而且這次學聰明了,直接帶着鹽工和鹽奴行了跪拜之禮,想着不給王君臨發飙的機會。
王君臨目光掃過跪下的數萬人,沒有讓他們起來的打算,因爲這樣剛好所有人都能夠看清楚他接下來做的事情,他神色平靜的說道:“你們爲何聚集在這裏,而不去煮鹽?”
“啓禀大人,今日不上工自然是有原因的。”還是那個姓呂的主事大匠,他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怨恨之色,說道:“昨天海風太大,吹壞了煮鹽的工具,所以今天沒有辦法煮鹽了。”
主事大匠們雖然正在幹一件很蠢的事情,但不是白癡,當然知道不能明着說罷工,不然萬一王君臨真的發了瘋,直接讓人将他們腦袋砍了,還真能夠說得過去,不管怎麽說明面上還要能過得去,太守大人也要面子不是,一下子将太守大人逼極了也不好,畢竟他們隻是不想傾家蕩産,隻要今日的罷工能夠讓太守大人有所退縮,讓他們少交一半銀子也算成功了。
王君臨突然喝道:“你們這些大匠怎麽當的,竟然連煮鹽的工具都看不好?”
呂姓主事大匠聞言,心中松了口氣,心想太守大人果然上道,接下來便是讨價還價的過程。然而,他們始終沒有弄明白他們根本沒有資格跟王君臨讨價還價。
“煮鹽工具何等重要,爾等五位主事大匠竟然讓其損壞,導緻鹽場無法煮鹽,直接影響朝廷鹽稅,此乃重罪,按照我大隋律法當誅,來人,将五位主事大匠腦袋給我砍了。”
那名呂姓主事大匠呆住了,另外四名主事大匠懷疑自己聽錯了話,其他大匠目瞪口呆,所有鹽工和鹽奴懷疑自己在做夢。
王君臨的話音一落,張天岡一揮手,早就有所準備的十名護衛上前,兩人一個主事大匠,一個負責壓在地上,另外一個拔刀直接将刀放在了五位徹底被吓傻的主事大匠後腦脖頸上。
王君臨一揮手,五名護衛便将刀提了起來,作勢欲砍下。
董康和錢正闊等人終于反應過來,撲騰跪下在王君臨面前,董康惶然喊道:“大人,刀下留情!”
錢正闊也跪下喊道:“大人,殺不得啊!不如大人先将他們打入大牢,查清楚再殺不遲。”
而此時五名主事大匠才徹底回過神來,認識到太守大人竟然真的要殺他們,真的不顧盧氏,不顧他們腦子裏面的煮鹽程序和相應技藝,要殺死他們。
五名主事大匠開始拼命掙紮,但又怎麽可能掙脫五名武功高強的護衛的雙手,隻不過是雙腳蹬着地上的浮土,沙沙作響,而且帶着哭腔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錯了,我們立刻将銀子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