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嬰愣了一下,想起一事,神色一凝,遲疑了一下,說道:“師父,今晚上對大隋太子的刺殺,不會是南華會所爲吧!”
李宗鳳盯着陳丹嬰,面無表情的說道:“當然是南華會所爲。你是不是想說爲什麽不提前告訴你?”
陳丹嬰心中念頭閃動,說道:“我是南華會的聖女,南華會在京城的人手都歸我統領,這樣大的行動,會主爲何不告訴我。”
“大隋太子與王君臨小子關系很好,這件事情告訴你,你敢說你不會告訴王君臨。而王君臨知道之後,豈會任由我們刺殺大隋太子。”李宗鳳反問道。
陳丹嬰心中歎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沉默片刻之後,陳丹嬰才說道:“這次刺殺誰負責,如今刺殺失敗,接下來有什麽行動?”
李宗鳳說道:“會主親自來到京城,自然由他親自負責,至于後面有什麽行動,我也不知道。”
陳丹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說道:“大哥親自來了京城,這也太冒險了,若是洩露了風聲,大隋皇帝肯定會不顧一切代價追殺大哥。”
李宗鳳歎了口氣,說道:“你大哥也是心急,這些年南華會雖然勢力在不斷暗中發展,但是楊氏的江山也越來越穩,越往後面陳朝想要複國談何容易。最近大隋皇帝與關隴貴族因爲遷都一事鬧的非常緊張,太子和齊王又暗鬥不停,京都暗流湧動,你大哥認爲這是讓大隋發生内亂的好機會,所以便親自來到京城,想要做一些事情,不料本以爲萬無一失的刺殺計劃,卻被王君臨那小子給破壞了。”
陳丹嬰一臉無奈的說道:“王郎和太子同行并未遮掩,會裏面的探子難道打探不到,有王郎随行,怎麽可能殺得了太子。”
李宗鳳沒有接陳丹嬰的話,而是突然說道:“你大哥想要見你。”
陳丹嬰對李宗鳳的話早有預料,說道:“師父,大哥說什麽時候見我,地點有沒有安排?”
李宗鳳說道:“地點是江南茶樓,時間是明天午時,你大哥不相信王君臨那小子,所以特意囑咐你不許将任何事情告訴王君臨。”
陳丹嬰面無表情的說道:“師父放心,關于大哥來京城的事情,我絕不會告訴王郎的。”
頓了一下,陳丹嬰又說道:“但是大哥今晚上安排人刺殺太子,藍衣衛必然會傾巢而出追查此事,以藍衣衛的能力和勢力,我很擔心很快就會查到南華會,到時候我大哥……”
不等陳丹嬰說完,李宗鳳便說道:“放心,你大哥此次來京城另有身份,即使藍衣衛查到南華會身上,你大哥也不會暴露,再說王君臨小子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南華會的聖女,難道還真會不顧你的感受在京城大肆抓捕南華會的人。”
陳丹嬰歎了口氣,心中卻是爲難的要死,一邊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的親哥哥,另一邊卻是她的至愛,她的夫君,她夾在中間隻有痛苦。
“師父,師妹,我安排人給你們準備客房,今晚上你們就在府中休息吧!”陳丹嬰心中念頭萬千,此時已經沒有心思再和陳丹嬰、蘇媚兒說話。
李宗鳳和蘇媚兒也知道此時陳丹嬰心中不好受,被秦安公府侍女帶着去了客房,陳丹嬰卻坐在這裏,一晚上沒有睡覺,等王君臨回來。
……
……
夜漸漸深了,江南茶樓已經關門歇業,但後院還燈火通明,在正中的一間客堂内坐在幾人,正中間坐着一名樣貌堂堂,三十多歲的男子,皮膚白皙,身材中等,一雙眼睛格外有神。
若是有吏部的兩位侍郎在,就會發現這是白天去吏部衙門進行公幹的江南杭州河橋縣的縣尉窦興安。
當然窦興安隻是化名,他真實身份卻是前江南陳朝皇太子陳胤,陳朝覆滅後,他作爲俘虜被楊素一同押送到大興城,寓居京城十幾年。
剛開始那些年,隋朝安排密探将他監視的死死的,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有限制,但随着時間推移,人們已漸漸淡忘了陳朝,對陳胤的監視也日益松懈,開皇十七年,他已經成爲一個普通平民,沒有人再關注他。
現在是大業二年,在官府的檔案中,他應該在開皇二十年病逝了,事實上他并沒有死,而是化名爲窦興安,在江南一帶活動,并且搖身一變,成爲了杭州河橋縣的正八品縣尉。
陳胤一直念念不忘故國,他在開皇十二年創立了一間學堂,叫南華學堂,專門教授南朝漢人禮儀。
他以交流禮儀爲掩護,聯絡了不少陳朝舊臣和陳朝大戶人家,漸漸地,他們便有了共同的目标,開皇十七年,當他被解除監視後,他們便正式成立的南華會,意思是南方華族之會,以光複陳朝爲己任,陳胤出任會主。
經過數年發展,他們的勢力已漸漸擴大,主要以經商爲掩護,在杭州、湖州、泉州、明州、洛陽和京城,都有他們的勢力,這座江南茶樓其實就是他們在京城的據點之一。
坐在陳胤的左下首第一位的,是身體有些富态,一副商人打扮,看起來很是精明能幹,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這座江南茶樓便是他名下的财産,此人也是南華會在京城的重要人物,與聖女陳丹嬰也是有聯絡的。
坐在陳胤右首位置的是一名臉上有着疤痕,身高足有七尺,懷裏面抱着一把劍,面色有些蒼白和疲憊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張仲堅,從小拜秦嶺深山中一名異人爲師,這些年又四海遊曆,一身劍術已經達到極爲高明的境界,普通破功期高手絕不是其對手,若是參加武林公會逍遙榜排名,絕對能夠排進前十。
此人旁邊坐着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原漢王楊諒身邊的謀士王頍,楊諒被王君臨所殺之後,高颍控制了并州,他在南華會在并州高手的保護下,帶着兒子從太原城脫逃,高颍派追兵四處搜捕他,情急之下,他殺死一名樵夫,對換了衣服,又将樵夫臉打爛,詐死脫逃,追兵誤以爲他已死,便将樵夫人頭割下,送入到高颍面前。
王頍一路逃到江南,回到南華會老巢,躲在陳胤府中,在其身邊一直擔任幕僚,這次陳胤帶着南華會不少高手跑到京城,又動用在大隋軍中的兩個暗子,刺殺太子楊昭,就是出自他的建議和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