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布置賽場還需要一點時間,王君臨走到宇文成都面前,宇文成都身形挺拔,面容不苟言笑,一直以來都給人一種鐵血将軍和絕世高手的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他現在已升職爲右衛将軍,深得楊廣信賴,是楊廣最信任的人之一。
隻有見到王君臨這個師弟時,宇文成都的臉上才會出現一絲會心的微笑,點了點頭,說道:“師弟,我看那突厥王子不懷好意,你要小心。”
“多謝師兄!”牛緻遠笑着說道。
“還有那個高句麗人,你要當心他,他也是真正的高手。”宇文成都是能夠正面接下春秋使者一擊的人,不論是實力,還是眼光都絕非尋常高手能比。
王君臨跟着宇文成都的目光向幾十步外望去,站在一邊正在檢查自己弓箭與戰馬的高句麗少年,穿着黑色武士袍,目光冷漠,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也不理會周圍任何一人,給人感覺,他就是一塊冰,是一座冰冷的石像,這不像是一個少年該有的神色表情,很難想像此子經曆了什麽。
“他叫什麽?”
“他是淵太祚的兒子,叫做淵蓋蘇文,大家都直呼他名蓋蘇文,他所在的淵氏家族是高句麗第二大家族,僅次于王族高氏,此人隻有十七歲,但卻能開兩石五的硬弓,他父親剛才向陛下吹噓他能博獅殺虎,我認爲并不誇張,師弟不可輕敵。”
王君臨卻是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高句麗派出與他們比試騎射的少年竟然是淵蓋蘇文,吃驚之餘,卻已經将一半心思放在這位少年身上。畢竟此子可是一位名人,弑君攝政,成爲高句麗曆史上最有名的權臣,是堪比曹操的枭雄人物,而且文武雙全,甚至帶領高句麗軍民擋住了唐太宗李世民禦駕親征三十萬大軍對高句麗的攻打不說,還讓當時李世民大軍損失不少。
此時沈光已經親自将血鬃馬、縮小版的神弓,以及龍雀刀都送了過來,這把縮小版的神弓因爲出箭速度快,且射得準,被牛緻遠起了一個名字,叫風靈弓,牛緻遠先是安撫了興奮的血鬃馬,将龍雀刀跨在腰間,翻身上馬,手持風靈弓,這時有宮中内侍給牛緻遠送來了一壺三十支處理過的箭矢——沒有箭頭,但卻塗了紅色油漆的箭。
“當!”
一聲鍾響遠遠傳來,這是提醒準備的鍾聲,因爲擔心紅色油漆效果消失,絲毫不耽擱,立刻便準備開始了比試,王君臨神色平靜,縱馬飛馳而去。
酒宴比武從來都是令人期待的盛事,此刻,另外兩座偏殿的賓客也紛紛聞訊趕來,一千多賓客圍在廣場兩邊,竊竊私語,議論着來自于三國的三名箭手,衆人滿懷期望地等待着這一比庇騎射盛事的開始。
貴賓座位也已經安排好,在大殿前的台階之上,擺下數十個坐榻,楊廣和蕭皇蕭後坐在正中間,兩邊是長公主楊麗華和太子楊昭以及齊王楊暕,再右面則是高句麗使臣淵太祚和新羅王子金國飯,依然由鴻胪寺卿楊玄感陪同,另外其他身份高貴的皇室和重臣則分坐兩邊。
‘當!’一聲雲闆叩響,觀戰的一千賓客霎時間安靜下來,緊接着馬蹄聲響起,三名騎士風馳電掣般奔來,在夜風中,三名射手個個身姿矯健,英氣勃勃,引來四周一片贊歎。
大隋和突厥之間的比箭已經經曆過多次,雖然這次是夜箭,而且是互射,和以往比試射靶不同,但卻更加刺激。
三個人騎馬分别位于三角,互相距離百步,等會他們開始之後,距離就可以變化,隻要不短兵相接,即使面對面,隻要是射箭攻擊就行,另外時間上也有要求,在一百響鼓聲結束後,時間到,到時候一壺三十支箭是否射完不會管,隻管數三人身上紅色油漆留下的印記數論輸赢。
若是兩人對射還好,可是最令人緊張的是三人同時對射,這樣一來,每個人要同時防範另外兩人,必然難以集中注意力。
‘當!’又一聲雲闆叩響,三名箭手戰意沖天,三匹戰馬也是精神抖擻,躍躍欲試。
王君臨手執風靈弓,目光斜睨一眼另外兩名競争者,突厥王子阿史那咄吉世身材壯實,身着傳統的突厥白袍,頭戴脫渾帽,前後戴有皮甲,革帶束腰,突厥人本來就極善騎射,而他是突厥天才神箭手,五歲便能參與獵熊,有着非凡的勇氣,在突厥比箭大賽中,他以一百箭一百中的成績奪下第一,而第二名的那位神雕手隻有一百箭八十中,正因爲此,突厥可汗才讓他統領突厥最爲精銳的銀狼王騎。
此刻,阿史那咄吉世緊咬嘴唇,手執自己特意從突厥帶來的強弓,銳利的目光盯着百步外的王君臨,神色冰寒,一臉殺機。
淵蓋蘇文依然保持着他冷漠的目光,既不傲慢,也不熱情,但他盯着王君臨和阿史那咄吉世目光閃動,不知道心中再想什麽。他隻有十七歲,但神色陰沉,讓人感覺像是一個曆經滄桑的老狐狸。
知道淵蓋蘇文就是高句麗曆史上堪比曹操的枭雄之後,王君臨對此子的注意力便已經超過了阿史那咄吉世,他的目光落在淵蓋蘇文的長弓上,那是一把黑色騎弓,弓臂長六尺,弦細如絲,在大殿方向隐隐傳來的一線微光中,他的弓臂閃爍着一層淡淡的玉色的晶瑩。
這把弓至少在五石以上,蓋蘇文已經脫去黑色外袍,露出一身細鱗甲緊身武士铠,兩膀寬闊,雙手修長,仿佛有千斤之力。
“此子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是破功期的高手。”王君臨暗暗思忖,判斷着對方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