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工部給出的方案是至少要五年時間,但是楊廣等不了那麽久,他要一年時間便要在洛陽之地建好一座京城,可是這怎麽可能,即使不惜累死數萬服勞役的民夫,一年時間也建不好一座京城。最後在各部重臣解釋和勸說之下,楊廣才将時間改成三年,但就這楊廣依然不是很滿意。
這時,一位宦官從殿側悄悄的繞進來,在楊廣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楊廣怔了怔之後,揮了揮手:“宣他們進來!”
十多位重臣心中皆是疑惑,轉頭望去的時候,看到有數人從殿外走了進來。
楊廣看着他們:“諸卿有何事啓奏?”
“刑部侍郎張啓德,彈劾秦安郡公王君臨僭越,阻撓刑部辦案!”刑部張侍郎上前一步,沉聲說道。
張啓德話音落地,又有數人站出來,刑部,禮部,以及幾位禦史,分列出秦安郡公王君臨的幾條罪狀,将藍衣衛府的嚣張和狂妄形容的淋漓盡緻,立刻就引起了在站的十多位重臣的共鳴。
朝堂之上,剛剛得知此事的禮部尚書登時便站了出來,說道:“陛下,審案向來是刑部和大理寺之事,藍衣衛府竟敢擾亂司法,還望陛下嚴懲!”
登時又有其他幾名禦史對秦安郡公王君臨以及藍衣衛府的行爲進行了強烈譴責和嚴正抗議,大談司法獨立,辦案是刑部的事情,藍衣衛府公然從刑部搶人,這是何等的狂妄,如此一來,還要刑部何用,還要律法何用!
突然冒出一個藍衣衛府,這相當于在他們腦袋上懸了一把刀,朝臣們心中早就極不滿意了,此刻頓時有無數人站出來,而這顯然是背後謀劃此事之人早就料到的,所以兵部侍郎李成豐之子被毒殺一事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引子,此刻更想要的,是削減藍衣衛府的職權,至于以這件事情将王君臨置于死地顯然是不可能的,當然若是順利的話,後續還會有一系列計劃,這将會是一個組合拳。
楊廣聞言皺了皺眉,藍衣衛府是屬于他的一個強權機構,他雖然給了他們很高的職權,但是也沒有到濫用的地步,至于直接從刑部帶人,當然已經得到了他的首肯,否則王君臨根本不敢這樣做。
王君臨之前進宮說有個案子需要從刑部接手,出于這次王君臨很漂亮的解決了遷都之事,還重創了關隴門閥,所以他問都沒有問,便同意了此事,并且讓人去傳他的口谕。眼下看來,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所以王君臨爲何會直接從刑部帶人,他并不關心,他此刻關心的,是這個案子具體事情。
京都乃是天子腳下,整個大隋,沒有比這裏更安定的地方了,往日裏更是極少發生命案,朝廷命官的兒子被毒殺,影響實在是太惡劣。
“王君臨何在,宣他進宮!”楊廣沉聲說道。
“臣在。”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身影出現在殿外。
在站的朝臣和楊廣都沒有想到,衆人在殿内彈劾他,他居然就在殿外聽着,一些膽小之輩頓時臉色微變,擔心被王君臨記恨,不說如今藍衣衛府的權力和職責,就王君臨本人的赫赫兇名和毒名,若無必要,即使是三省六部重臣都不想得罪啊!
“王愛卿,剛才重臣彈劾你的話,你都聽到了?”楊廣看着他問道。
王君臨恭敬說道:“臣都聽到了。”
楊廣又問道:“那你可有話說?”
“臣有話說。”王君臨清了清嗓子,說道:“在京都之中,謀殺朝廷命官親屬,這是何等惡劣的行爲,若是不抓到兇手,朝廷威嚴何在,陛下威嚴何在?又如何給京都的百姓一個交代?”
“藍衣衛府食君俸祿,爲君分憂,爲了不耽擱時間,延誤辦案的最佳時機,臣進宮奏明陛下的同時,立刻派人前往調查……”
刑部侍郎站出來,立刻說道:“陛下,查案乃是刑部職責,藍衣衛府這是僭越,這是欺君,還請陛下明察。”
“這件事情朕已經批準,便也不算僭越……”楊廣說了一句,聲音又陡然轉向陰沉:“而且此等重案,朕定是要嚴查的!”
沒想到楊廣如此偏頗自己,王君臨有些意外,曆史上楊廣隻要寵信上一個臣子,往往便會不顧禮法和朝綱,宇文家在大隋與突厥大戰的時候還賣給對方兵器,這樣的事情楊廣都能夠饒恕,眼下王君臨正得楊廣寵信,隻不過插手刑部的一件案子,這等小事自然算不了什麽。
那刑部張侍郎也是一愣,卻是沒有想到楊廣如此明目張膽的偏頗王君臨,看來彈劾對方一事是有些不可能了,咬牙又道:“回陛下,查案向來是刑部的事情,藍衣衛府名不正言不順,陛下應重體統、尊祖制,司法不可亂啊!”
王君臨搖了搖頭,一臉譏諷的說道:“刑部可曾辦過大案?十個案子超過一半冤假錯案,竟然還敢言稱司法不可亂。”
刑部張侍郎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但臉色漲紅,卻不知道如何辯解。
藍衣衛府初建之時,王君臨爲了查找這些年各個門閥世家在京城做了多少爲非作歹的事情,好整理出來,随時準備交給楊廣,也算是工作成果不是。結果經楊廣批準之後,王君臨派許敬宗帶人去刑部審核卷宗,不知道發現了多少陳年的冤假錯案,着實令刑部在六部中大漲了一次臉,刑部尚書這幾日因病請辭,怕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感覺無臉見人。
張啓德最後咬牙說道:“陛下,此案不能交由藍衣衛府辦理,因爲王君臨與那涉案女子關系匪淺,爲了避嫌,還請陛下将此案重新移交刑部,臣一定将此案查清,找到兇手,絕不會這個案子成爲冤假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