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後船樓外面百刀盟的人便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打鬥聲,等他們沖進去時,戰鬥已經結束,甯少寶嘴角溢血,臉色一片雪白,而聶小雨和王君臨卻不見蹤影,樓船的另一邊窗戶已經破開,顯然王君臨和聶小雨是從這裏逃走。
百刀盟衆人正要追上去,甯少寶眸中閃過一絲隐晦的苦澀,輕咳一聲,說道:“不用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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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臨和聶小雨在水下潛行了裏許路,在一處無人河邊上岸,此處頗爲幽靜,兩人沒走多遠,便發現一片藥園子,門口細繩子上晾曬着幾件衣服,王君臨和聶小雨的身上衣服濕着難受,見四下無人,略一猶豫,留下一塊碎銀,便各自拿下了一件衣服換上。穿上之後,王君臨才發現他穿的衣服是一件郎中打扮,而聶小雨的衣服分明是一個藥童的衣服。
“裏面好像沒有人,不如我們進去重新易容裝扮一番。改換身份再說。”王君臨提議,聶小雨沒有意見。
兩人進了院子,果然沒有人,聶小雨找了一些東西,兩人一陣忙活,改變了發型和容貌,等丢下一塊銀子,從院子裏面出來時王君臨變成了一名郎中,而聶小雨搖身一變成了一名有些呆傻的藥童。
“沒想到這位王家二爺行事如此霸道和果斷,現在看來通過賭場對王家二爺下手,謀劃王家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王君臨眉頭微皺,輕聲對聶小雨說道。
聶小雨顯然也沒有想出什麽好辦法,所以便沒有吭聲。
突然一名仆人裝束,四十來歲的男子把他們去路擋住,向他們匆忙行禮,然後以充滿期待焦急的眼神瞧着他們道:“請問兩位是否懂得治病?”
王君臨沙啞着嗓子道:“不知老丈有何事,我們是懂得點醫術的。”
那中年男子頓時喜道:“我叫阿大,若二位懂得治病,請随我來,我們定不會薄待先生。”
王君臨見他說得客氣,心想眼下的确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在這太原城内先潛伏下來,心中一動,便粗聲粗氣道:“那老丈便引路吧!”
阿大領路朝碼頭方向走去,邊行邊咕哝道:“我們本以爲藥院的李郎中在,哪知他被人請着去了王家,幸好見到兩位背着山草藥囊,故試問一聲,豈知真碰對了。兩位高姓大名?”
王君臨粗着嗓音說道:“我叫賈三郎,他是我侄女兼徒兒賈小朵,專以推拿穴位配藥治病,包醫奇難雜症,手到病除。”
阿大喜道:“那就好了,我家小公子不知如何忽然陣寒陣熱,神智不清。唉!少夫人這麽好心腸的人,卻偏要受到這種折磨。”
王君臨心中吓了一跳,他本以爲病的是成年人,以他對醫術的了解,當能夠治個一二,大不了運氣爲其治療,就當是做件好事。若是小孩患病,就沒有太大把握了,但一想有聶小雨在什麽病都不用怕,便又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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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處人頭湧湧,不少是來自并州其他地方的難民,并州與朝廷大軍大戰的消息早已傳開,有不少人爲躲避戰争來到了太原城。
阿大帶着他們登上泊在岸邊的一艘小艇,艇上的健仆立即松脫系索,把小艇駛往對岸停泊的一艘中型帆舟。
此時,天色變得陰沉,下起了小雨,河道上不斷有船隻開出,趁入黑前離開太原城。
在眼下已經開始兵荒馬亂的并州,能安然擁有船舶的人,絕不是普通百姓。
王君臨裝作好奇的朝那艘帆船瞧去,隻見甲闆上站了幾名大漢,正居高臨下的盯着他們,神情木然。
不過片刻小艇靠泊帆船左舵,阿大首先登上甲闆,叫道:“大夫到了!”
王君臨心想若治不好這家小孩的病,便會令那少夫人失望了。但事已至此,隻好跨步登船。
那五名護衛模樣的人迎上來,領頭的是個身形高颀的中年漢子,隻比王君臨矮了寸許,但已比阿大高出半個頭。
此人臉孔窄長,眼細鼻歪,賣相令人不敢恭維。且神态傲慢,拿眼斜瞥了兩人一眼,頗不友善。
阿大介紹了兩人的姓名身份後,向兩人道:“這位是護衛頭領何亞豐……”
何亞豐正朝王君臨二人打量,冷然打斷阿大道:“這位兄台須先留下佩刀,才可入艙爲公子診治。”
王君臨心中頓時大感奇怪,心想此人如此故意刁難,明顯不正常。
一道雄壯的聲音在艙門處傳來道:“規矩是死的,兩位朋友請進來,少夫人等得急呢!”
何亞豐臉色微變,狠狠盯着那在艙門處說話的漢子,卻沒有作聲,顯然是對他頗爲忌憚。
阿大忙領兩人朝艙門走去。
那人走出艙口,原來是個胖子,膚色很白,有點像養尊處優的大商家,但眼神銳利,快速的打量過兩人之後,便朝兩人抱拳道:“在下武懷遠,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王君臨沙啞着聲音道:“在下賈三郎,這是在下的徒兒兼侄女賈小朵。救人如救火,可否立即領在下去見小公子?”
武懷遠先狠狠盯了何亞豐一眼,接着施禮道:“兩位請随武某來!”
兩人和阿大随他步入艙房,何亞豐一言不發的跟在背後,氣氛異常。
艙門“咿呀”一聲打了開來,露出一張秀氣的臉龐。
武懷遠道:“小紅,告訴少夫人,大夫來了!”
小紅把門拉開,喜道:“大夫請進,少夫人等得心急如焚。”
武懷遠向阿大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道:“我和何先生在外邊等候吧!賈大夫請進!”
王君臨已經能夠确定何亞豐和少夫人的關系有些問題,而武懷遠和阿大則是站在少夫人一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