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紀磊冷哼一聲,悻悻然地退回張乾身旁,雖不服氣,但因全身血氣翻騰,欲戰無力。
王君臨眼力何等高明,心知肚明林妙茹功力遠勝林紀磊。不過若能如此退敵也好,略一沉思,說道:“一言爲定,若在下三招内不能赢你,就讓羅鬼手束手就擒,絕不食言。”
張乾一方衆人頓時嘲弄譏笑出聲,顯然是認爲王君臨自不量力。
汾河幫和衆旅客亦嗡嗡聲起,在心理上,他們都是站在同舟的王君臨這一方,也爲他的不智決定而擔心和惋惜。
要知“蛇蠍美人”林妙茹乃太原城内有名的高手,同樣是破功期的高手,又執掌太原賭場,名震并州,勝她已不容易,何況是要三招内擊敗她。
“铮!”
林妙茹寶劍出鞘。
王君臨微笑道:“且慢!”
張乾一臉譏諷,冷笑道:“你想反悔?”
王君臨淡然笑道:“前輩不要激動,我隻是看看可否找人借刀子一用。”
衆人大爲驚訝。
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縱使是同一個鐵匠打制出來的刀子,亦在輕重鈍快上有分别。故習武者對随身兵器非常重視,因爲沒有經過長時間去熟悉掌握兵器的特性,會影響實力的發揮。
王君臨眼下要在三招内擊敗“蛇蠍美人”林妙茹,兵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他竟然臨時去借一把不稱手的兵器,不等他熟悉清楚兵器的特性,恐怕三招之數已過。
王君臨不用龍雀刀,甚至都沒有将龍雀刀帶在身上自然是爲了防止暴露身份。此時,船老大解下佩刀,遞給王君臨道:“兄台看看在下這把刀是否合用。”
林紀磊冷哼一聲,顯是不滿船老大此舉。
“多謝杜老大。”王君臨接過長刀,緩緩拔出刀子,左鞘右刀,雙目中淩厲的精芒一閃而逝,轉身遙罩張乾身旁的林紀磊,沉聲道:“不管今天之事結果如何,此事與汾河幫都沒有任何關系。假若我落敗自然沒資格說話。但如果在下僥幸取勝,而你們太原賭坊卻在事後尋汾河幫的麻煩,我在此立下誓言,不論事情大小,必取你等之命。”
當他拔刀出鞘的一刻,一股淩厲的刀氣頓時以長刀爲中心散發,像暗湧般往敵方襲去,配合他豪情逼人,斬釘截鐵的話語,讓張乾一方衆瞳孔微縮,心中凜然。
首當其沖的“蛇蠍美人”林妙茹更是臉色微變,他從未想過竟有人能利用拔刀的氣勢,發出如此強大的氣勢,登時身不由主地後退一步,擺開劍式,對抗對方無形有實的龐大刀氣。
張乾同樣爲之色變。
林紀磊更是被王君臨的眼神瞧得心生寒意,當刀氣潮湧而至,竟不得不退後兩步,一時間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出來。
王君臨知道已經把林紀磊鎮懾住,目光轉到“蛇蠍美人”林妙茹身上,刀鋒遙指。
奇異的事發生了。
剛才籠罩了張乾一方所有人的刀氣竟然瞬間收斂,全部籠罩在林妙茹一人身上。
張乾終究是駭然一震,厲喝道:“妙茹退下!”
話語間,他探手拔出拂塵。
此時所有人均知道王君臨武功之強,恐怕遠在張乾想象之外,從而讓他對林妙茹能否接下對方三招失去了信心。
林妙茹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且性格倔強,哪肯一招未過便認輸,咬牙叫道:“師父放心!”
長劍幻出重重劍影,反客爲主,猛然出擊,鋪天蓋地往王君臨灑去,也是威勢十足。
王君臨和聶小雨學的神算之術,可不止是提前預判對手招數,更多的是算心,将對手的心思算準,從而有意無意之間,牽着對手的鼻子走。
所以,王君臨剛才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是有的放矢,最終逼的林妙茹主動出擊,而這正是王君臨所要的,因爲如果林妙茹一直保持守勢,三招之内能否打敗對方他還真不敢保證。
林妙茹最開始被王君臨的莫名的刀氣迫退一步,剛站穩陣腳,豈知對方竟能将刀氣聚攏全部作用在自己身上,登時方寸大亂,如再不反攻,隻有後退一途,确是有苦自知,她也想過以防守爲主,抗過三招就算赢了,可是在氣勢對峙上,她完全敗下陣來,不知不覺中就主動出手了。不過,她此時心中也清楚絕非王君臨對手,隻是希望能借劍法捱過三招。
高手相争,若志氣被奪,信心受創,功力自然大打折扣,而林妙茹正掉進王君臨這精心布下的陷阱之中。
林妙茹能夠替王家打理太原賭坊,才智顯然不弱,但在戰鬥意識方面比起王君臨差距實在太大。
張乾拂塵揚起,緊追在林妙茹背後,意圖加入戰圈,但已遲了一步。王君臨後退半步,右手刀子在空中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舉重若輕的一刀劈在空處。
林妙茹的劍勢仿佛被他一下子吸個半滴不剩,隻餘有形無實的虛招姿勢,還生出要往他的刀子沖過去受死的樣子,魂飛魄散下,哪還顧得三招不三招之數,忙撤劍後退。
張乾跟她一進一退,擦身而過,拂塵挾着呼嘯的真勁,往王君臨拂去。
王君臨則心叫僥幸,他剛才施展神算之術,勉強判斷出對方出劍勢走向,兵不血刃的把這個蛇蠍美人驚退,此時見拂塵掃至,想也不想的使出春秋刀法中的力斬之訣,窺準張乾最強一點那橫斬而去。
“噗!”
張乾的塵拂被王君臨看似随意的一刀斬個正着,所有精妙變化後着同時給封死,一股沛然莫能抗禦的刀氣透拂而來,悶哼一聲,雖是心中不服氣至極點,仍是不得不被劈退。
王君臨簡簡單單的長刀直劈,落在張乾眼中卻是高明之極,隻感覺攻守兼備,毫無破綻可言。
以張乾之能,也感到在這種情況下再度出擊,必是自招其辱的結局,一時間竟繼續後退一步,打消反攻的念頭。
此時,雙方又回到初時對峙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