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屏息靜氣,看王君臨如何回答。
“锵!”
王君臨拔出龍雀刀,哈哈笑道:“真正的高手從來不會說這些廢話,若我十招之内,未能将你擊敗,在下便向你行禮認錯。”
鄭生秋心中冷笑,這小子如此無禮且又狂妄,心想,等會這小子行禮時,再羞辱這小子一番。
鄭生秋這幾年雖然養尊處優,但武功并沒有拉下,而且他二十多年來下了苦功,自創出“旋風杖法”九九八十一式,頗爲玄妙,王君臨若想在十招之内将他擊敗,在他看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鄭生秋的龍頭杖在地上頓了一記,發出悶雷般的震鳴,整個客廳仿佛都晃動了一下。
單雄信等六名劍侍想不到他的功力如此深厚,不由都爲王君臨擔心起來。
鄭生秋大笑道,一連叫了幾聲“好”,然後道:“你如此狂妄,待會輸了可勿要賴賬,動手吧!”
舌戰終于變成決戰。
觀者雖衆,整個客廳裏面卻是寂然無聲。
王君臨亦靜了下來。
鄭生秋剛才以杖頓地的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可能過于輕視對方了。
他之前看過鄭生秋的情報消息,原以爲鄭生秋這幾年養尊處優,武功應該退步的厲害。
可是剛才鄭生秋那示威的一頓,卻顯示出他武功并未退步,相反内功已經接近春秋奴那個層次。
而此刻與他四目相交,更發覺他眸子精芒閃爍,絕非平庸之輩。
不過他已是勢成騎虎,必須在十招之内擊敗鄭生秋,否則非常不利于後面行事,在與蕭摩诃和王頍合作中更難再占得主動。
心中戰意沖天,王君臨的精氣神瞬間提升至巅峰狀态。
鄭生秋脊肩猛.挺,橫杖而立,冷喝道:“小子放馬過來,讓老夫看你這種口出狂言之徒,究竟能有多少斤兩。”
王君臨神情有如老僧入定,對鄭生秋的威勢視如無睹。
他把一切雜念排出腦外,進入守中于一的狀态中,頓時整個環境一絲不漏的給他掌握在寸心之間,因爲隻有這種狀态,他才能夠施展出共振大法,而若想十招之内擊敗鄭少秋,多半還是要施展出共振大法。
全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不光是與王君臨肅默對峙的鄭生秋,連每一個觀戰的人都生出奇異的感覺。
王君臨就像與當前整個環境融成一體,渾然天成,反而鄭生秋像給硬加進這裏,破壞了這裏的和諧協調。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主觀印象。
鄭生秋右足前移,發出一聲沉重的足音。
衆人想不到會由他主動出擊,都發出驚訝的聲音。
鄭生秋卻是有苦自己知。
因爲有着十招之約,故鄭生秋打開頭便抱着以守爲攻的心态。
豈知對峙下來,王君臨全無出手的意思,但氣勢卻不斷蓄聚,狂增不已。
最駭人是鄭生秋感到整個場地都像在不斷添加增長王君臨那與天地渾成一體的氣勢,令他全無破綻可尋。
而他心中明白,若是如此堅持下去,自己的氣勢終會很快被王君臨蓋過,那時真說不定會否被對方在十招内擊敗。
所以他雖采取主攻,但仍算是被動的進攻。
坐在聶小雨身後,一副普通老管家模樣的春秋老奴眸中有異光閃過,心中暗歎道:“果然不愧是真正的春秋使者,雖然年輕,但這份天賦非同小可,步入宗師之境也未必不可能。”
聶小雨臉色自然始終不會變化,但是她眸中有亮光一閃而逝,不知是不是也對王君臨的進步感到滿意。
鄭生秋此時已迫近魚池,離王君臨隻有三丈許遠,登上最接近魚池的一道跨溪小橋。
溪水在橋下緩緩淌流。
王君臨右手輕提龍雀刀,刀鋒遙指逐漸迫近的鄭生秋。
鄭生秋步下小橋,到了魚池另一邊,屹立如山,臉寒如冰。
蕭摩诃是武将,同樣是一名破功期高手,而且他眼光高明,頓時眉頭微微一皺,爲王君臨暗叫可惜。比起王頍,他其實對王君臨的印象還不錯。
因爲這種情況對王君臨實有害無利。
無論進攻退守,都要受水池阻隔,隻要鄭生秋能好好利用水池,縱是功力較遜,纏上十來招該絕無問題。
兩人在火光照耀下隔池刀杖相對,凝聚功力。
殺氣漫園。
雙方一面催發真氣,一邊窺伺敵手的空隙。
兩人瞪大眼睛,互相凝視,似乎一個眨眼的動作,亦會露出給對方可乘的破綻。
氣氛緊張之極。
“咚咚!”
水池中傳出輕響,兩條魚兒因追逐嬉戲先後躍離水面。
鄭生秋衣衫忽地霍霍飄拂,龍頭杖緩緩擺動,登時生出一股更強大的氣勢,抗衡王君臨刀鋒透出的殺氣。
除了王頍這個文人之外,在場武者都明白在氣勢比拼上,鄭生秋已落在下風,所以才需要以這些動作補其不足。
但蕭摩诃依然不看好王君臨,如果眼下是以生死相搏,不到一方喪命不罷休,看王君臨剛才表現出來的高明之處,說不定有很大的勝算。
但如像現今般的十招之約,王君臨要行禮認錯的結果幾乎已經注定。當然,這是因爲蕭摩诃不知道王君臨的真實身份,否則以王君臨的兇名赫赫,不用比都會認爲是王君臨赢了。
王君臨仍是持刀挺立,穩如山嶽,雙目奇光連閃。
鄭生秋終按捺不住,狂喝一聲,縱身而起,橫渡魚池,照頭一杖向王君臨劈下。
狂烈的勁風,激得池水中間陷了下去,浪濤翻卷,魚兒驚竄跳躍,幹擾了水池内的平靜。
王君臨嘴角露出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全身真氣聚在龍雀刀上,電射而出。
锵的一聲,刀杖相觸,火星四濺,發出震耳巨響。
王君臨身子一晃,鄭生秋卻整個人給震得飛回魚池另一邊去。
雖然隻是一次交手,但衆人竟然都禁不住泛起火爆眩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