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皺眉沉思,半響後,眸中精光閃動,說道:“漢王楊諒逃出京城一事,現在看來恐怕不止是高颍出力将其救出去,或許楊素也有參與,隻是楊素爲何冒這麽大的風險做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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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王君臨吩咐,内侯官的四名統領已經指揮衆人開始将死去的三十多名同伴屍體整理好。又從附近仔細搜查過一切痕迹,将所有證據、證物等蛛絲馬迹都沒有放過,最後找到了四名控制巨型弩箭的士兵屍體。
王君臨看着三十多名内侯官冰涼的屍體,輕聲說道:“自家兄弟地遺體要照看好了,至于這些人……把腦袋都給我砍下來,我們帶上去見河東郡的一衆文武官員。”
四外内侯官統領高聲領命。
一切收拾完畢,這裏剩餘的血水和無頭屍體,自然有朝廷的後續人手來進行處理。
“公爺,昨晚上便得到消息,河東郡府文武官員今日應該會在郡城南門迎接公爺。”沈光忽然想起此事,趕緊說道。
王君臨點了點頭,冷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早點去吧!不要讓那麽多人久等了。”
衆人都是一人兩馬,托着三十多具同伴屍體輕而易舉,不過四百多個騎兵的腦袋是特意找來幾輛貨運馬車裝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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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郡城南門前不止是郡府的文武官員彙聚,兩邊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本來先前還是一片熱鬧,但随着太守大人派出去的探子帶來的一則消息,人群之中先是陡然一靜,然後便一片驚呼。
以王君臨如今的身份,以王君臨所做的那些大事,那些同樣勢力龐大的仇人死敵,會派人刺殺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但是,若刺殺他的人是河東郡的府兵,且動用了守城強弩這樣的強大,且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城外刺殺點上的器具,那這件事情就足以讓所有人大吃一驚,而且此事顯然已經不同尋常了。
此時,城門前郡府官員和當地的貴族豪紳,加上維持秩序的兵丁和小吏,及官員和貴族豪紳的護衛,足有上千人,但此時城門前卻一片冷清,或者死寂。
城門那邊早已清空出來,百姓們被攔在警戒線之外,滿臉震驚地看着南來的這一行隊伍,看着這些人身上帶着的血,看着一些馬上伏着的屍體,看着挺直後背,騎在當頭第一匹血紅色的高頭大馬上那位天下有名的絕世兇人,大隋最年輕的公爵,天子派來的欽差大人。
之前隻是聽探子來報,此時親眼看見屍體和血迹,所有人一片嘩然!
這兩年以來,王君臨的兇名和他的事迹早已傳遍天下,而且正和所有的傳奇人物一樣,故事的人物原型已經嚴重脫離真實情況,甚至很多百姓都一直以爲傳說中毒死和燒死十數萬突厥人與吐谷渾人的毒将,是一個頭生兩角的魔怪一般存在,至于如妖術一般的毒術,或者會施展放火法術等等各種說法,就更不用說了。這也是這麽多百姓跑來看熱鬧的主要原因。
但想歸想,誰也沒有想到,随着這位兇人一起來的,竟是這麽多的屍體和人頭。
在遠處圍觀的百姓們吓的臉色蒼白,一些小孩已經開始哭泣,膽子大的,或者知道毒将從來不殺大隋人的百姓竊竊私語着,議論着,震驚無比,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不知道詳情的百姓們都紛紛猜測,一定是在毒将在路途中,遇到了什麽兇險的事情,隻是百姓中沒有人想到,是他們城中的軍隊去刺殺王君臨。
相比百姓們腦洞大開的胡思亂想,河東郡官員們則是臉色各異,有恐慌不安的,比如除行軍長史李志武之外河東郡所有武将,有冷笑不止的,比如一直與李志武不和的太守林宏才,而那些皺眉擔憂的大多都是忠于朝廷,擔心王君臨大開殺戒的。也有臉色難看,一副被陷害,倒了八輩子黴的,比如河東郡府城鷹揚郎将羅藝。
王君臨面無表情的望着那邊烏壓壓的人群,一路過來,很多事情都已經可以确定。
随着隊伍接近,有些膽小的百姓忽然尖聲叫了起來,對着王君臨這一行馬隊指指點點。
王君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什麽震懾了百姓們的心神,因爲百姓們終于看清了後面那幾大車人頭。
王君臨神色如常,翻身下馬,他身後看起來好不血腥,但他神色中卻沒有絲毫殺氣,甚至臉上的微笑讓迎上來的河東郡官員和貴族豪紳們感到如沐春風。
迎接欽差的禮樂起,衆人拜!儀式自有一套程序,王君臨配合着和衆人回了禮。但整個過程中,王君臨将聽覺和視覺已經發揮到了極緻,雖然已經将這件事情背後大體真相弄清楚了,但是這還不夠,他将數百人頭張揚殘忍的讓馬車拉着亮于衆目睽睽之下,自然是想讓聶小雨通過城門前衆人看見這一幕時的神色變化,心跳呼吸等變化來判斷出一些東西出來。
太守林宏才和行軍長史李志武帶着衆人向王君臨迎了上去。剛才他們已經對王君臨的欽差身份行過大禮,此時按照官職來說,太守和行軍長史卻要比王君臨還要低一級,王君臨向來謙虛謹慎,所以在兩人剛剛拜下時,便将兩人扶住,給兩人回了禮,并說道:“有勞兩位大人遠迎了。”
林宏才和李志武見王君臨如此好說話,也是各自松了口氣,前者笑道:“欽差大人客氣了,下官聽說欽差大人在路上遭受刺殺,而刺客竟然是我河東郡府兵,可有此事?”
說到最後的時候,林宏才故意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李志武。
王君臨仿佛沒有察覺到河東郡府太守和長史之間的貓膩,以及李志武的異樣,自顧說道:“讓太守大人擔心了,這件事情牽連甚多,此處人多口雜,我們不妨進城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