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自以爲看透了王君臨可惡肮髒的想法,目光如劍,手握劍柄,說道:“就是你用陰謀詭計害死了楊家兩位大哥,又砍了楊嵘哥哥的手?”
楊嵘?
像是想到了什麽,王君臨偏過頭望了一眼,看到不遠處水榭的岸邊,有幾道略微熟悉的身影緩緩而行,其中兩三人的視線正望向這邊。
再次看向這少年的時候,王君臨臉上就有了可憐之色,少年人應該是被獨孤家送到某個世外之地跟高人學武,近日才學成歸來,小時候應該與楊嵘這些纨绔子弟一起玩耍過的。
口口聲聲的叫着“楊大哥”,義憤填膺,想要爲之讨回公道,而他那位楊大哥,卻沒有告訴他,他現在質問的人,是兇名赫赫的毒将,毒死、燒死過數萬人,昌平王邱瑞和關隴于家,還有前太子楊勇和漢王楊諒都是因爲他而倒黴,直接陷入萬劫不複或者家破人亡的境地
“嘿!既然是獨孤明月那丫頭的弟弟,那便自己玩去吧!”王君臨突然感到有些好笑,說完便直接往前走去。難怪能被楊嵘他們當槍使,這孩子估計在深山老林中練武練傻了。
“你站住!”少年人見王君臨竟然如此無視他,便怒喝着急忙追了過去,若不是考慮到這裏是自己家,而王君臨不管怎麽說也是客人,否則他早就拔劍了。
“以王君臨的心狠手辣,很可能會出手教訓獨孤明亮,若是獨孤明亮不小心出了什麽事情,獨孤家那邊,怕是不好交代。”楊嵘身邊的一名年輕人撇了撇長廊中的兩道身影,開口說道。
“交待什麽,我隻是訴訴苦,從沒有讓獨孤明亮爲我做什麽的,是他自己二話不說跑去找王君臨的……”楊嵘搖了搖頭,冷笑着說道。
……
……
“你站住!”
王君臨從另一邊走出長廊,聽到身後再次傳來少年的聲音,轉過頭問道:“還有什麽事情?”
“你……,我……”那少年人急走幾步,呼吸沒有絲毫變化,王君臨頓時明白對方修煉有極爲高深的内功心法,但這少年指着王君臨正要開口,卻忽然間一怔。
對啊,自己想要說什麽?
剛才聽說楊家兩位哥哥被那王君臨用陰謀詭異所害,楊嵘又被砍了一隻手,于是便氣沖沖的跑過來要爲他們讨個公道,可是,這個公道要怎麽讨?是不是出手将他揍一頓就好了,這樣想着,他便忍不住要拔劍。
“明亮,你……,你們怎麽在一起?”身體肥胖的晉王楊昭和另一位青年并肩從側面走過來,看着王君臨和獨孤明亮,驚訝的問道。
“明亮見過晉王表兄。”獨孤明亮狠狠的蹬了王君臨一眼,向晉王行禮。
“王兄,本來是要在門口迎接你的,剛才陪着晉王去找了一本書耽誤了,實在抱歉。”楊昭身旁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獨孤武都,對王君臨拱了拱手說道。
“獨孤兄客氣了。”王君臨也對獨孤武都拱了拱手。
“大哥,你認識這家夥?”少年人一臉驚訝。
“什麽這家夥那家夥的!”獨孤武都臉色一沉,說道:“早就告訴過你,少和那些廢物厮混在一起,再不聽話,過兩日我就将你送回神劍谷去!”
“大哥……”少年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從小到大,大哥一向是極寵他的,兩天前他與大哥久别重逢,大哥甚至喜極而泣。可此時這一句訓斥竟然如此嚴厲,讓他頓時有些發懵。
不過,此刻他卻是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和那神劍谷相比,京都顯然要有趣的多,他已經在那個地方待了六年,每年隻有過年時才回來京都住上幾日,如今好不容易學有所成,師父允許他出山闖蕩磨練,若是再被遣送回去,他無法想象以後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小孩子跟誰一起玩沒關系,但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見。”王君臨本來沒有這麽多話的,但因爲這少年是獨孤明月的孿生弟弟,所以便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笑着說道。
但這個年齡的少年正是青春期最容易産生逆反心思的時候,更何況對王君臨的感觀已經先入爲主,自然是聽不進去的。
沒想到這位叫做獨孤明亮的純笨少年居然是獨孤家的人,而且身份地位還不低,雖然不是嫡長子,但卻也是嫡子,獨孤家未來家主獨孤武都的親弟弟。
當然,也是晉王楊昭的表弟,隻是楊昭這體型實在是太肥胖了一些,即使身爲親王,也很難讓自認爲有本事的人看得起,而獨孤明亮正是自認爲有本事的人。
……
……
獨孤門閥乃大隋第一世家門閥,今晚上的宴會相當于獨孤長蘇接任獨孤門閥宗主非正式宣布會,赴宴的人自然不少,不僅僅是京都官員權貴,還包括他們家中主要子嗣,一處大廳自然待不下那麽多人,更多的人,是沒有資格入主廳的。
包括楊嵘和京都諸多纨绔,也隻有在側廳外吃喝的資格。
楊昭是代表太子殿下而來,座位自然在中廳最尊貴的位置上,王君臨如今無官無職,但爵位放在那裏,名望事迹更是無人敢忽視,最主要的是太子殿下一直很看重他,再加上最近剛剛幫了獨孤家一個大忙,不光是獨孤長蘇接任獨孤家宗主之位他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獨孤明月也是他救回來的。所以,他的位置也極其靠前,甚至和楊昭等重臣在一個廳中。
此時,主廳的主位上還沒有人,獨孤長蘇和朝中重臣都還沒有出現,大殿中央的舞蹈極其優美,衆人一邊笑談一邊欣賞,沒有人敢在獨孤家鬧事。
殿内的某處角落,名叫獨孤明亮的少年噘着嘴,一臉的倨傲。
“是不是不服氣?”獨孤武都将楊昭和王君臨請到位置上後,将獨孤明亮叫到一邊問道。
“哼!”獨孤明亮冷哼一聲,分明是将這三個字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