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法王神色一凝,眯縫着眼睛,眼中閃爍着駭人的殺機,看着獨孤陌玉,沉聲說道:“是我們之前疏忽了,早就應該想到的,眼下隻有破釜沉舟,先下手爲強,還有一線生機,否則,等不到本座入宮,獨孤長蘇恐怕便會對你我動手。”
獨孤陌玉想到自己這位二哥心狠手辣,做事向來果斷,不由臉色變得很難看,有些六神無主:“請法王明示!”
波多法王眸中閃現駭人殺機,說道:“立刻派出你手中所有心腹死士,此次随我而來還另有二十名狂信徒,也一并交給你,一定要搶在對方對我們動手之前殺了獨孤長蘇,隻要他一死,你大哥獨孤羅又重病不理事務,獨孤家便是你說了算,而且還可将獨孤長蘇的死栽贓在王君臨身上。”
獨孤陌玉眸中閃過一絲掙紮,但最終還是變得一臉的瘋狂,答應一聲,轉頭離去。
“等一下,這次刺殺成功于否事關重大,我親自去吧!你的人都交給我,由我策劃。”波多法王歎了口氣,突然又說道。
……
……
“嗯!聽說你跟韓擒虎和長孫晟這兩個老貨伯伯前叔叔後,到了老夫這裏就隻剩個宋國公,咋地?覺得老夫不配被你叫聲伯伯?”獨孤長蘇佯裝生氣的又說道。
這話說的有點過了,兩人之前沒有任何交情好不好,表現的如此親熱,反而讓王君臨心中疑惑,甚至有些警惕起來,但他向來從善如流,急忙躬身改口:“小子拜見獨孤伯伯。”
獨孤長蘇哈哈一笑:“這才對嘛!剛才你說的事情不用擔心,但這件事情來龍去脈,你必須毫無保留的告訴我。據我所知,老夫那三弟已經去說服了老夫大哥,下一步或許會動用朝廷和軍隊之力對付那紅刀會。”
王君臨神色突然變得異常凝重,說道:“獨孤伯伯,您可知這些天和獨孤陌玉在一起的老和尚爲何人?”
獨孤長蘇眼睛一眯,說道:“聽說是三弟從西域邀請來的高僧,說是能夠治好陛下的病。”
王君臨臉色大變,失聲道:“原來如此,小子這幾天一直想不明白那波多法王真正的目的,原來他是想以妖術控制陛下。”
獨孤長蘇怔了一下,然後瞳孔一縮,說道:“你說什麽,你說那老和尚是波多法王?”
王君臨鄭重點頭道:“沒錯,他其實不算是真正的和尚,因爲他是景教的尊者波多法王,與佛教沒有半點關系。”
“這怎麽可能,當年就是波多法王指示突厥人劫持了三弟,當時還是老夫親自到天水找到魚總管,魚總管向老夫推薦你小子,你小子從波多法王手中救出的三弟,他們乃生死之仇敵,怎麽會在一起?”獨孤長蘇嘴說是這樣說,但神色中已經一片凝重。
“獨孤伯伯,小子在後來和長孫将軍出使西突厥時,才得知那波多法王會一種可以控制人心神的妖術,西突厥好些個大部落頭領便是被他用此術所控制。波多法王甚至一度對小子施展此妖術,但小子身懷師門異寶,才得以幸免。”王君臨一臉肅然的說道,話語半真半假。
“妖術……你的意思是三弟已經被波多法王這個妖人所控制?”獨孤長蘇騰的一下,直接站了起來。
王君臨斬釘截鐵的說道:“小子有十分把握,而且波多法王若一心想進宮給陛下看病,恐怕也是想将陛下所控制。”
獨孤長蘇臉色數變,緊蹙眉頭,沉思半響之後,才說道:“怪不得三弟當初從波多法王手中逃脫之後,他便主動将家族在西域的生意接管了過去,而且關于陛下的病情,三弟表現的實在是太過熱情了一些,這與他以往的性情實在是不相符。”
“你在這裏稍等片刻,老夫去安排一下。”
獨孤長蘇說完,又對外面道:“來人,叫武都過來陪秦安侯。”
獨孤長蘇匆匆離去,沒過多久,一名二十來歲面貌俊朗,膚色白皙,穿着绯色官服的年輕人匆匆趕來,正是獨孤長蘇的長子,時任宗正少卿的獨孤武都。
見面後二人便互相見禮,獨孤武都臉上帶着溫和的微笑,說不出是真笑還是假笑,至少讓人看起來生不出惡感。
獨孤武都顯然對王君臨有一種如雷貫耳的情懷,一臉饒有興味的看着王君臨。
“小弟一直想與秦安侯相識,隻是苦于沒有機會,不想今日秦安侯卻登門拜訪。”獨孤武都神色話語中透着一種真誠。
王君臨微微一笑:“武都兄見外了,你我兄弟相稱便可。今日來登門拜訪,是因爲昨日與貴三叔發生了一點誤會,特意向獨孤伯伯來解釋緻歉的。”
獨孤武都笑道:“賢弟有心了,那事小弟聽說過,三叔那裏你不用擔心。”
到底是大家族教育出來的子弟,獨孤武都的涵養氣度無可挑剔,從頭到尾微笑都沒斷過,哪怕語氣裏透出一些意有所指的話也是溫和親切,沒有半句刺耳,令人如沐春風,讓人生不出半點反感和抵觸情緒
就沖這份教養,王君臨就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他也從其口中得出了一個結論——獨孤長蘇與獨孤陌玉兄弟二人的明争暗鬥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激烈,這對他來說,自然是有利的。
王君臨很清楚,獨孤門閥能成爲大隋第一門閥,可不是随便說說的,更不是于家之流所能相比。
可以說隻要大隋一日還存在,獨孤家便始終是大隋第一門閥,即使因爲獨孤皇後的死,再加上楊堅刻意而爲,獨孤門閥影響力和勢力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不管是軍中,還是朝廷,亦或是民間,以及對皇帝的影響都不是其他門閥世家所能比拟的,若非逼不得已,他絕不想與獨孤家結下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