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感到有人接近,然後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王君臨瞬間便回過神來。
“朝堂之上,怎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精神點。”韓擒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靠山王楊林撇了撇嘴說道:“韓老匹夫你還有臉說這小子,你哪一次上朝不是打着哈欠,甚至靠在柱子不打盹?”
旁邊長孫晟看着兩人鬥嘴,一臉苦笑。
“老王爺,韓大将軍,長孫大将軍……”
王君臨一一拱手給幾位老将行了晚輩之禮,這幾位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自己人,别這麽客氣!”韓擒虎揮了揮手說道。
王君臨先後立下軍功之顯赫,一點都不比他們這些老家夥差,而且軍中最重軍功,可是這一次王君臨以一郡之兵力硬抗東.突厥十萬大軍不說,最終還大敗突厥人,如此大功,落在别人身上,足以直接加封郡公,可是到王君臨這裏,至今沒有封賞不說,如此功臣剛回京城便被漢王強搶自己的女人和戰馬,不管是女人,還是戰馬,對軍人來說都是最爲重要的,即使對方的皇帝,如此羞辱也難以忍受,更何況是漢王。
所以,在滿朝文官都一心想着王君臨膽大包天竟然敢帶人毆打漢王時,隻有軍中的這些将領看到了這件事情的起因,從而也爲王君臨打抱不平。
再加上,因爲韓子良的關系,韓擒虎一直視王君臨爲子侄,至于長孫晟就不用說了,與王君臨有出使西突厥的共患難之情。而靠山王楊林純粹是看着王君臨順眼,并且也佩服王君臨在戰場上以少勝多,戰無不勝的能力,另外他身爲一名皇族,也不想讓如此傑出的軍中将領被漢王這麽一個纨绔子弟給害了。
所以,三名開國老将,軍中大佬特意在上朝之前于衆目睽睽之下跑來給王君臨撐腰。反而是裴世矩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沒有過來。
“你小子,這一次做的事情,很對老夫的胃口。老夫曾經在太原坐鎮北方大營,知道漢王的爲人,你做的事情其實也是老夫想要做的事情!”
王君臨聽了韓擒虎的話後,頗爲感動,因爲韓擒虎說的話很大膽,雖然以其的身份和資曆敢說這些話,但若是落在漢王耳中,必然是結下了仇,即使皇帝聽了,也肯定會不喜。
長孫晟倒是沒有像韓擒虎那樣,看着王君臨,一臉肅然的說道:“不管是什麽原因,毆打親王這件事情性質極爲嚴重,更何況那是陛下最爲寵愛的兒子。等一會兒,怕是會有不少人站出來彈劾你,切記不可再強硬,你越是退讓,越是表現的謙卑,便能夠越消去陛下的怒火。我們幾個本來是想給你說話的,但深知在這個時候,以我們這些老家夥的份量若是幫你說話,以陛下的性格,很可能會适得其反。不過,我們暗中也安排了一些人在關鍵時刻會替人你辯上幾句。”
“多謝三們老将軍,晚輩知道了。”王君臨一臉感激的說道,他突然發現通過毆打親王這件事情,還可以順便考驗一下與朝中一些人的關系,所謂患難見真情,就是這個道理。
這三位老将看似粗犷,實則心細,對他的愛護也沒有半分作假,而他實際上和三位老将并沒有任何利益關系。
三位老将叮囑了幾句話,便自顧離去,然後便是房喬、韋運起等十三名寒門官員一一上前見了禮,這都是很正常的行爲,畢竟王君臨對他們有恩,全天下人都知道,這種衆目睽睽之下的問好反而不會有什麽問題。
再又等了足足有一刻鍾的功夫,老皇帝楊堅才慢悠悠的從殿後出現。
當今皇帝本來是極爲勤勉的皇帝,自登基之日起,除某些重大慶典,活動,以及身體原因之外,早朝幾乎日日不斷。但這種情況直到獨孤皇後死後,慢慢有了變化,特别是楊堅的身體越來越差之後,偶爾因爲身體不适推遲上朝或者不上朝的情況也越加頻繁。
今日照例是由三省六部的幾位大員将各自手中事情先做了一番簡單的彙報,和後世一定級别開會其實也沒有什麽兩樣。
見沒有什麽大事禀報,隋帝楊堅掃了一眼厚厚一沓彈劾秦安侯王君臨的奏章,随便翻看了幾張,目光有些莫名的意味,但神色中卻是一臉的疲憊,說道:“關于此事,你們有什麽看法,都說說吧。”
“陛下,秦安侯王君臨在大街之上,于衆目睽睽之下,毆打當朝親王,此等行爲實在是太過惡劣,若是不嚴加懲處,皇家顔面何在,陛下的顔面何在啊!”一個中年官員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此人乃是禮部除裴世矩之外,另一名禮部侍郎,禮部除了掌管教育和外交事宜之外,維護一切和國家典章法度有關的事情,也是他們的職責。
當然,這位禮部侍郎站出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姓于,自于仲文死後,他便是如今關隴于氏在朝廷中官位最大的一個,于氏因爲王君臨的原因,勢力、财力縮水的厲害,對王君臨可謂是恨之入骨,所以昨晚上做了大量的準備,等這件事情終于開始,他便第一個跳了出來。
“于侍郎言之有理,秦安侯王君臨以下犯上,在無數百姓眼前重傷漢王殿下,必須嚴加懲處!”又有一官員站出來說道。
“于侍郎和周大人說得對!”
“秦安侯必須重懲!”
“臣附議!”
……
……
他一站出來,又有十數名涵蓋三省六部的官員表示贊同附議,然後又是大半禦史台的禦史們紛紛出來彈劾谏議。這些人的口徑居然出奇的統一,一個接一個,争先恐後的發表意見,都表達了一個意思——王君臨有罪,有重罪,有欺君之罪,應該處死。
今日之事,并不像争論其他事情一樣,百官立場不同,吵的如火如荼恨不得打起來,今日但凡站出來的人,都對秦安侯王君臨大加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