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這些話都是發自内心,怎麽就成了無恥的話呢……”
楊麗華突然反應過來,本來是說正事的,怎麽說着說着就偏題了,氣得将王君臨的腦袋從她的腿上推下去,薄怒道:“跟你說正經話呢,你在我面前總是沒個正經,京城裏朝官和勳貴們都已經鬧翻了天,我估計明早上至少有超過一半的朝臣上會上疏參你,你怎麽一點也不着急?若群情激憤,父皇又寵愛漢王,恐怕也不得不重罰于你,将你打入天牢,甚至發配千裏荒蕪之處不是不可能,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
王君臨伸手将楊麗華抱緊,說道:“放心吧!我說有人替我說話,不是指的房喬他們十三個。而是另有其人。”
楊麗華幽幽一歎,也将王君臨抱緊,溫柔而又癡迷的撫摸着他的赤裸的光背,說道:“我當然知道長孫晟、裴世矩、韓擒虎多半會給你說話,而太子那裏本來也會給你說話,而且會全力幫你才是,可是你不要忘記了,楊素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太子即使想要幫你,也不得不顧忌楊素的感受。”
王君臨笑道:“楊素那裏不用擔心,據我所知,太子那裏對楊素的忌憚遠比你父皇還要重。而且太子是個聰明人,他很清楚,他對楊素雖然依賴,但楊素對太子來說也是唯一的選擇。楊素這些年事情做的太絕,太霸道,不管是前太子,還是楊諒都絕對不可能接納楊素。而且太子肯定也在擔心有朝一日他登基爲帝之後,楊素會尾大不掉,成爲一代權臣,這個時候他需要我這樣一個與楊素有死仇的人用來制衡楊素。”
楊麗化沉思半響,瞪了他一眼,嗔道:“我算明白了,任何謬論歪理,從你嘴裏說出來都能把它扳成真知灼見。不過,你就這麽自信将來太子一家能夠成爲皇帝,隐太子雖然被軟禁,但在朝中和門閥世家中的支持者同樣不少。而漢王又有父皇的寵愛,父皇此次任其來京都待着,未嘗沒有這個意思。”
王君臨沒有立刻回答楊麗華的問題,而是笑嘻嘻地又往她柔軟的大腿上一躺,笑道:“來,換另一邊,你繼續給我掏耳朵,西北風沙太大,這大半年的我這耳朵裏面進了不少東西。”
楊麗華敲了他腦袋一記,道:“行了,我知道你相信太子一定能成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既然不想說,就算了。”
一邊說着,楊麗華還是聽話地用小銀耳勺掏他另一隻耳朵。
王君臨舒服地眯着眼,發出滿足的歎息,神情像一隻優雅且慵懶的貓。
女人做任何事情時,她的嘴總是無法閑下來的,除非用食物把她的嘴塞住,否則别指望她能安靜,越親近的人她唠叨得越厲害,如仙女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大隋長公主楊麗華自然也不能免俗。
關于相信楊廣肯定能夠登基爲帝這件事情,王君臨實在是不知怎麽解釋,索性舒服的眯着眼,隻從鼻孔裏淡淡地嗯了一聲。
楊麗華雖然嘴裏面說‘不想說就算了’,但實際是卻是反話,見王君臨果然沒有解釋,氣得稍稍下了重手。
“哎呀,痛!真聾了!”王君臨慘叫。
“叫你有什麽事情,還瞞着我。人家跟你說正事,你總是那麽敷衍。”楊麗華氣道。
王君臨歎道:“好吧,我也認真的說,那隐太子楊勇和漢王真的沒有當皇帝的命。”
楊麗華哼道:“如今朝廷上下誰不知道父皇對太子越來越不滿。而誰接父皇的位置,成爲天下之主,主要還是父皇他老人家說了算的。”
王君臨突然睜開了眼,看着楊麗華的目光滿是笑意,歎道:“不要問我原因,相信我,太子殿下肯定能夠當皇帝,你趁着他最近東宮之位不穩,不妨多和他走近一點,能夠幫上什麽忙更好,這對你後面大有好處的。”
楊麗華看着王君臨發怔,突然想起王君臨一些神奇手段,眼睛一亮,說道:“難道你有……”
王君臨知道這女人想說什麽,肯定很玄幻的那種。他眨了眨眼,說道:“自己清楚就好,千萬别往外說,會要命的,尤其要的還是你小情郎我的命……”
楊麗華很快又恢複了理智,一把揪住他,急道:“你會不會押錯寶了?你可能不知道,太子他手段強硬,這些年得罪的門閥世家不少,而且所有門閥世家都知道,若是讓太子當了皇帝,肯定會以比父皇更強硬的手段對付他們。”
“而前太子就不一樣了,他性子其實頗爲軟弱,他若當皇帝,皇權必然會得到削弱,他們門閥世家在朝堂的勢力和權力肯定會增強。這其實也是母後當年逼着父皇廢了前太子的原因。而你萬不可輕視各個門閥世家的勢力,前朝北周的天下輕而易舉的被我父皇所竊取,正是不少門閥世家暗中支持我父皇的緣故。而太子眼下既不讨父皇喜歡,又被不少門閥世家所不喜……所以,你可要三思而行,曆朝曆代奪嫡之争都是異常兇險的,都是拿無數屍骨人命堆上去的,你若壓錯了人,恐怕會死的很慘。”
王君臨笑道:“聽你這樣一說,我更加覺得此次無意中創造出太子給我伸出友誼之手的機會是多麽的難得。而他對我有恩,而我又在他東宮之位最不穩的時候被逼着選擇支持他,這種關系卻是最爲牢固的。”
楊麗化定定望着他,幽幽一歎:“就怕你幹的這事不但收不到太子伸來的友誼之後,而且還把自己弄進了火坑。”
王君臨一滞,忿忿瞪了她一眼,良久,搖頭喃喃自語:“你這個女人不但不會掏耳朵,連聊天都不會,這會不晚了,房喬那十三個笨蛋這會肯定已經走了,我要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