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路,繞路,敢沖擊本陣者,殺無赦!”
“繞路,繞路,敢沖擊本陣者,殺無赦!”
“繞路……”
趁着潰兵本被羽箭射懵的機會,薛乞羅下令讓五十名親兵齊齊扯開嗓子高喊。先前如綿羊般被驅趕着的薛延佗潰兵,立刻發現自家正前方是死路一條,紛紛慘叫着以最快的速度做出調整,冒着被身後騎兵追上砍死的危險,側着身子逃向了兩邊。
“射,繼續射,右側四十步,不管有人沒人,把你們的羽箭全都射出去!”薛乞羅一擊得手,立刻決定再接再厲。
更多的薛延佗戰士卒彎弓搭箭,與五十名親兵一道,朝指定方位進行覆蓋射擊。不管那裏跑動的是自己人還是敵人,也不管沖天而起的慘叫聲是多麽的刺耳。
“前面的人死死阻擋敵軍,其餘人向我靠攏!”趁着自家潰卒和對方騎兵,都被羽箭隔離在四十步之外的功夫,薛乞羅深吸一口氣,快速收縮防線。“重新列陣,列圓陣。所有人,把兵器給我拿起來。是生是死,在此一戰!”
親兵們重複了他的最新命令,傳達到所有尚未被吓破膽子的薛延佗人耳朵裏。
偃月陣的左翼迅速一分爲二,一部分留在原地拼死阻攔對手,另外一部分,則迅速朝薛乞羅身邊收縮。期間不少兵卒脫離隊伍,逃入雪野。但也有不少被激發出血性,恢複勇氣的薛延佗戰士選擇留下。
但就在這時,在另外一條岔路口,有支人馬驅趕着先前逃走的潰兵呼嘯而至。整個隊伍的正前方是一名身材魁梧,雙手拿着大錘的少年将軍,“狗賊,你魚子默爺爺在此,往那裏逃!”
“狗賊,爺爺在此,往那裏逃!”
“狗賊,爺爺在此,往那裏逃!”
魚子默身邊的弟兄,扯開嗓子,将挑戰的話語一遍遍重複。不爲别的,隻爲告訴薛延佗大軍,他們已經陷入了包圍之中,插翅難飛!
群山之間,殺意十足的聲音來回激蕩。
“該死……”薛乞羅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如雪,他認出了魚子默,那天晚上襲營就是這個如魔鬼一般的少年和王君臨兩人各帶一支騎兵,以三千人硬是讓他們三萬人炸營。而這個少年出現,豈不是意味着王君臨也已經到來,他心中一片絕望……
……
……
西平郡城,一座座高高低低的土壘,圍住了東南北三面,獨留下西面一馬平川。
土壘上,一面面将旗迎風招展。将旗下,人頭攢動,已經勝券在握的隋軍将士滿臉得意,對着已經殘破不堪的西平城不停地指手畫腳。
西平城即将告破,城中四萬多吐谷渾大軍在劫難逃,這已經是所有隋軍将士的共識,不會有任何奇迹出現,即便孫武和諸葛武侯兩人重生,都在白蘭王麾下做事,也無法再逆轉乾坤!
因爲,孫武、諸葛武侯兩個,也不會看懂魚俱羅的戰術。
那不是一個常規戰術,古往今來,沒有任何名将用過。也沒有任何一部兵書,記載過相同的内容。
大隋開國名将,個人武力排第一的魚俱羅用數千座土壘,埋葬了吐谷渾大軍,徹底鎖定的勝局。
沒有血流成河的惡戰,也沒有驚險萬分的奇襲,從雍州行軍總管魚俱羅帶領六萬大軍抵達之後,敵我雙方,甚至連一場劇烈的沖突都沒有。有的隻是……枯燥乏味的堆土包。
六萬隋軍帶着七萬百姓,圍着西平城的東、南、南三面,像螞蟻一般堆個不停。每當城中的叛軍殺出來搞破壞,攻擊方就掩護着百姓撤離,任由吐谷渾大軍把剛剛搭建起來的土包統統推平。而每當吐谷渾人又龜縮回西平城内,攻擊方就又帶着百姓移動到被拆除的土包下,重新開始“施工”。
就這樣,攻守雙方堆了拆,拆了堆,堆完再拆,拆完再堆,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沒完沒了。
起初,無論攻擊一方還是防守一方,都無法理解魚俱羅爲什麽要這麽無聊。這與他的往日的形象不符,也有損于他厮殺了大半輩子才創造出來的名将形象。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白蘭王終于恍然大悟,不是魚俱羅無聊,而是自己太蠢。但……一切已經爲時太晚!
吐谷渾人每一次出擊,都會被駐紮在土壘附近的隋軍,殺掉一兩百人。他們成功破壞了隋軍的土壘,他們成功粉碎了魚俱羅借助土壘迫近西平城的陰險圖謀。他們打得百戰名将魚俱羅退避三舍,不敢領兵硬碰硬……,如此“輝煌的勝利”,一兩百名士卒的犧牲微不足道。
隻是,“輝煌的勝利”始終在重複。一次兩百名,十次就是兩千名。當連續五六十場“輝煌的勝利”之後,白蘭王忽然發現,自己麾下的兵馬已經減少了竟然一萬餘人人。
“老賊無恥!”發覺自己上當受騙之後,白蘭王當場就氣吐了血。他原本是計劃憑借西平城的高牆消耗隋軍的兵力,将進攻方的士氣消耗到最低點,然後果斷出城反擊,最終将對方打敗,讓大隋短時間内再組織不起來大軍來對付他,然後他趁機将西平郡西邊三個縣徹底控制在手。
然而從魚俱羅帶領大軍到來之後,他卻始終都是進攻方!
西平城的高牆沒能發揮半點兒防禦作用,而魚俱羅麾下的将士卻靠着簡陋的土壘掩護,将自己那邊在每一次戰鬥中的損失,都控制在了微乎其微。
到了此刻,白蘭王才明白魚俱羅的無恥與可怕。但是,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頭。當試圖對自家戰術做出調整時,白蘭王才悲哀地發現,他已經不能做任何改動。經曆了長時間的消耗之後,他原本就不占優勢的兵力,跟對方比起來愈發地單薄;他麾下原本還算飽滿的士氣,在一次次出擊中已經消耗殆盡。
PS:抱歉,這兩天家裏有點麻煩事,所以沒更新,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