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領飛虎寨的山賊及其家屬上萬人投靠王君臨之後,王君臨的确做的仁至義盡,可上官虎身居都尉之位,寸功未立,這讓上官虎心中一直愧疚萬分,所以他一定要在這次戰鬥中盡可能立下更大的戰功,所殺死的敵軍越多,殺掉的敵軍将領身份越高越好。若是能俘虜薛乞羅……
心中生出這樣的想法,上官虎決定不再射殺潰兵。而是帶着身邊親兵往前面趕,争取能逮住幾條大魚。
一邊跑,一邊用目光朝山路上搜索,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也相信在這種亂哄哄的情況下,敵軍大人物不會有太強的實力反戈一擊。
“都尉大人,那邊,那邊有個大人物!”仿佛聽到了他心中的期盼,一名親兵指着模糊不清的山路叫嚷。
“在哪兒?快,快指給我看!”上官虎心中狂喜,追問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順着親兵的手指望去,他隐約看見,有四十多個薛延佗戰士,背着一個錦帽旁綴着四條暗紅色貂尾的将領,那将領看起來昏迷不醒。
“把弓給我,點火!”上官虎一把從親兵手裏搶過角弓,搭上一根前端帶着硫磺球的羽箭,瞬間拉了個全滿。
親兵麻利地用火把點燃羽箭上的藥撚,硫磺球上騰起一股白煙,旋即将包裹在裏邊的棉布和牛油一并引燃。“嘣!”弓弦迅速回收,火箭宛若流星,直奔錦帽貂裘敵将身下的死士,貼着此人的小腿入地半尺,将周圍照得一片通明。
“火箭,用火箭招呼他們,不要放走了一個!”上官虎旋即大叫,再度搭上一根破甲錐,瞄準錦帽貂裘敵将的身側,将一名親兵打扮的薛延佗戰士釘在了地上。
數十支火箭落下,将這段山路前後統統照亮。兩名薛延佗戰士身上的皮狍子被火箭點燃,冒着煙倒在路邊的雪地上打滾。其他薛延佗人既不救助受傷的同夥,也不彎弓還擊,紛紛彎下腰,用盾牌擋住隊伍靠近火箭來襲方向的一側,繼續奪路狂奔。跑動過程中,還盡力将錦帽下墜着四根貂尾巴的家夥護在整個隊伍中央。
“追,别放跑了他們,邊追邊射!”上官虎見到敵軍的表現,愈發堅信自己逮到了“大魚”,扯開嗓子,高聲吩咐。
突厥身份地位高的人喜歡身穿錦帽貂裘。除了美觀和禦寒之外,錦帽下所綴貂尾的數量和顔色,則可以用來标識他們的級别,據上官虎所知情報判斷,四根貂尾很可能就是薛乞羅。
殺死或者生擒薛乞羅,此戰的結果就愈發完美無缺。所以看清楚了那名敵将的打扮之後,上官虎毫不猶豫地下達了追殺令。盡管,理智告訴他此刻他應該率隊堵住更遠處的一個險要位置。
衆親兵聽命,一邊跑,一邊彎弓搭箭,将火矢和破甲錐冰雹般朝山路上那夥敵軍射過去,轉眼間,就又留下了好幾具屍體。
這夥敵軍依舊不做任何抵抗,繼續沿着山路狂奔。途中遇到他們自家同夥,也是一沖而過,不與後者做任何交流。倒是其他薛延佗潰兵,發現山坡上不斷有羽箭射下,不得不再度加快逃命速度,與被上官虎追殺的那夥人混在一起,彼此再也無法輕易分開。
“射,不管别人,繼續追着那個帶着四根貂尾的家夥射!”上官虎急得火燒火燎,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是!”“知道了!”“都尉大人,不太好……不太好瞄準!”衆親兵們氣喘籲籲地回應着,努力開弓放箭。然而,卻很難迅速得償所願。對方一直在跑動中,原本就不易被瞄準兒。而他們自己也因爲要一邊快速奔跑,一邊發起攻擊,準頭達不到原地放箭的三成。
“那也不要停下來,追着射,早晚有射中的時候!”上官虎松開弓弦,射出一根破甲錐。這回,他的準頭差了些,貼着“四根貂尾”的身側飛過,不知所蹤。
“留下三十人繼續追着射,其他人跟我來。”把心一橫,他将角弓交還給跟在身邊的親兵,手持大砍刀。朝山路上直沖而下,“狗賊,哪裏走,你家爺爺盯了你多時了!”
“别跑,投降不殺!”五十多名親兵丢下角弓,拔出橫刀,緊跟着上官虎沖下山破,眨眼間,就将山路上的薛延佗潰兵切做了兩段。
“隻誅首惡,餘者不問!”上官虎又高聲喊了一嗓子,不管被自己擋在身後的潰兵,撒腿朝“四根貂尾”緊追不舍。跟上來的五十名親兵見他如此,也果斷放棄了對其餘潰兵的砍殺,沿着山路,奮起直追。
“老子跟你們拼了!”七八名不在目标範圍之内的潰兵被來自身後的喊殺聲吓得失去了理智,轉過身,主動撲向了上官虎。以後者武藝,哪裏會将這些小喽啰放在眼裏!手起刀落先劈翻了一個,随即甩動胳膊來了個“撥草尋蛇”,将另外六個前來拼命的潰兵相繼逼到了路邊。緊跟着雙腿猛地發力,居然從六人之間直沖而過。
“殺!”跟上來的五十多名親兵圍住六個神不守舍的潰兵,鋼刀亂剁。很快,就将這六人砍翻再地,然後拎着血淋淋的鋼刀,再度追趕自家都尉大人。
上官虎卻已經殺開了一條血路,追到了“四根貂尾”身後。隻見他,橫刀上下翻飛,宛若兇神惡煞。“四根貂尾”身邊十多名薛延佗親兵打扮的家夥迅速被他砍倒,另外一名百夫長被他一腳踹進了路邊的山溝。身背“四根貂裘”的死士知道自己立即就要被追上,嘴裏發出一聲高亢的狼嚎,猛地一擰身,将揮刀刺向上官虎的小腹。
“當!”上官虎在電光石火之間揮刀擋開了對方的攻擊,随即又是一刀撩向對方的胯下。那名死士則嚎叫着,揮刀格擋,反擊。
很快,二人就戰在了一處,殺了個難解難分。
周圍的其他薛延佗潰兵竟然繞開戰團,誰也不肯出手相幫。從山坡高處追過來的上官虎親兵們則停在了原地,弓箭搭在弓臂上,直到胳膊都開始發抖,也無法松開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