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薛乞羅刻意所表現出來的從容姿态和卡特熊的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所感染,原本心裏有些發慌的将士和頭人們,站起身,紅着臉,夾着屁股,捂着肚子,紛紛表示留下部分戰士表示支持,每個人都暫時忘記了身體上的不适,更不會将大軍如今所面臨的尴尬境地,往敵軍用計方面去想。
“不過,雖然決定暫時放石風寨裏面隋人一馬,卻不能墜了我薛延部的兵威!”見自己的安撫人心手段奏效,薛乞羅将手向下壓了壓,大聲補充。“撤,自然要撤,但那石風寨裏面畢竟才三千來隋軍,臨走之前,必須給石風寨裏面隋人一個教訓!否則,他還以爲我們薛延部怕了他們,而不是風雲莫測的長生天!”
“小酋長盡管示下,我等,我等莫敢不從!”
“小酋長,怎麽教訓隋人,請盡管安排!”
“小酋長不要客氣,哎呀……我先出去一下!”又有一名千夫長夾着屁股跑出了帳篷,看起來很急,因爲大家聽到這個家夥出了帳篷沒多遠,便直接扒掉褲子,直接蹲下,臭味都傳了過來……
衆人或真或假的表态聲響成了一片。誰都沒來得及發現,自家小酋長薛乞羅後鬓角處隐隐滲出來虛汗,以及眼神裏不經意留露出來的悲涼。
“好!”薛乞羅聚集起全身的力氣,狠狠捶了一下眼前的桌案,震得令箭全都跳了起來,四下飛落。“所有人聽令,速速回去整頓麾下兵馬,留下斷後人馬,于中軍彙合,其他人準備南撤。卡特熊……”
“小酋長請吩咐!”卡特熊一臉肅色的出列,拱手聽命。
“你帶領五千人馬斷後!”薛乞羅看着卡特熊,神色中有着感動,他召集衆人來之前,最擔心的就是斷後人選問題,本來已經做好殺個把人,然後以回去滅族相威脅,強行讓某人留下斷後的,不想卡特熊主動擔當此任,比起那些頭人和其他部将,卡特熊留下更讓他放心。
很快将心中的感動強壓下去,薛乞羅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吩咐:“大帳騎兵中生病的很多,但我也給你留下一千,否則其餘四千部落戰士,恐不好控制。你統領這五千名沒有生病的勇士飽餐戰飯,然後出營去挑戰隋軍,不管你是挑釁,還是直接攻城,絕不能讓隋軍看出我們的虛實,即使這五千人死在這裏。”
“遵命!”卡特熊毫不猶豫,上前拾起一支令箭,轉過身,大步而去。
“爾等,還不速速去整頓兵馬!”薛乞羅揮了揮手,示意衆人也可以退下。然後,雙手扶住桌案,強撐着讓自己不要軟倒。直到所有腳步聲都漸漸遠去,他的身體才猛地向前傾了一下,張開嘴巴,噴出一大口血,臉色慘白的幾乎豪無血色。
“小酋長——”兩名貼身親衛搶步上前,用力将其扶住,低聲驚呼。“小酋長你——”
“别嚷嚷,把血擦掉,不要給人看見!咳咳,咳咳,咳咳……”薛乞羅臉色慘白的如同白紙一般,一邊捂着肚子,一邊用力搖頭,“将那個從漢人家裏搶來的馬桶給我拿過來,我要在大帳中解決,快點,我快憋不住了。”
“是,小酋長!”兩名親兵紅着眼睛,低頭抹了把眼淚,一個穩穩的将薛乞羅扶住,另外一個飛速跑出去,拿馬桶去了。
薛乞羅艱難的笑了笑,繼續低聲吩咐,“等會兒,你去……去偷偷給卡特熊傳令,若是有可能,留下的四千部落兵可以全部死,他和一千大帳騎兵……”
說到這裏,他臉色大變,以最快的速度掀開羊皮大衣,脫下褲子,蹲了下來,他已經等不來馬桶了,隻聽噗嗤一聲,帳篷中頓時臭不可聞。
将多餘之物排出體外,薛乞羅一邊舒坦的歎了口氣,一邊繼續喘息着補充道:“算了,不要去了,聽天由命吧!一千大帳兵損失就損失了吧!”
“是!”這名親兵明明已經被熏的快要暈過去,但是依然在旁邊扶着薛乞羅,并且臉上不敢有絲毫多餘的表情。
……
……
接下來薛延佗大營都忙着整頓隊伍,屠宰牲畜,制造幹糧,爲夜間的長途行軍做準備。
卡特熊拿着薛乞羅的令箭,以最快的速度挑選出了一千名尚未染上時疫的大帳兵,剩下還沒生病的大帳騎兵已經不足七百。然後,他又帶人親自到各部挑人,很快就湊夠了六千多身體健康的戰士,比薛乞羅說的還多了一千多人,但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數人頭去。
卡特熊帶領着六千多人,按照薛乞羅所說,飽餐戰飯之後,再度撲向了石風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鼙鼓聲驚天動地,卡特熊帶領六千多騎兵沒有急着攻城,而是進行挑釁,利用他們卓越的騎術,縱馬而過,進行抛射。
卡特熊自然是帶頭騎射,他的箭自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王君臨的手中,然後王君臨便知道了發生在薛乞羅大營中的事情。
“侯爺,接下來怎麽打?”牛進達一臉興奮,心中殺意滔天,他前幾天被薛乞羅壓着打,等着這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卡特熊這個自己人留下還有大用,不能就此抛棄,等一會他會帶人去南邊挑釁,許敬宗留下,帶着南邊城頭上的五百人和卡特熊演一場戲,其他人随我從北邊出城追敵主力。好了,大家按照我的吩咐下去準備。”王君臨目光掃過衆人,下達了最後一道命令。
待夜幕降臨之際,一切已經準備停當。薛乞羅下令撤退,所有薛延佗戰馬把銜枚含在口中,悄無聲息地向北匆匆撤離。一邊走,大家夥兒一邊忐忑不安地回頭張望,擔心卡特熊的疑兵之計不能騙得了隋軍,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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