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賈亞輝就在琢磨如何讓江一山賞他一筆錢,江一山雖然自己生活簡樸,但其實并不缺錢,隻要要他出手賞賜,自己必須有所貢獻才行。
賈亞輝心中有事,他騎馬的速度便漸漸放慢了。
“賈先生!”
忽然旁邊有人叫他,賈亞輝回頭,見路邊站着一個相貌憨厚的大漢,皮膚黝黑,結實的腱子肉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目光裏帶着一種崇敬和自卑。
賈亞輝很喜歡這種感覺,他身材瘦小,這種健壯男人對他的畏懼使他有一種極度優越感,他眯起細長眼睛問:“你找我有事?”
男子撓撓後腦勺,憨厚地露出一口白齒笑道:“小人是西街的窦鐵匠,父親要過壽,想請先生給我寫一幅字畫,小人給先生五十吊錢潤筆。”
賈亞輝想不起來西街窦鐵匠是誰,不過五十吊錢的潤筆使他怦然心動,一般他給别人寫幅字,最多也隻有幾吊錢,這人卻肯給五十吊,可能還包括畫像,可就算畫像,五十吊錢也很慷慨,他便欣然笑道:“我最欣賞有孝心之人,既然你孝敬父親,那我就成全你,在哪裏?”
“就在我店裏,父親年邁,過不來,賈先生請上車。”
賈亞輝早就看見路邊有一輛寬大華麗的馬車,原來是請自己,雖然一個鐵匠雇這樣一輛馬車有點太奢侈,但賈亞輝想到卻是這名賈鐵匠的誠意,他若不坐,有點可惜了。
“好吧!你騎我的馬。”
賈亞輝翻身下馬,欣然上了馬車,可不等他完全走上馬車,一隻鐵鉗般的胳膊便勒住他脖子,一把将他拖進了馬車,賈亞輝根本喊不出聲,一卷破麻堵住他的嘴,他驚恐萬狀,透過車窗,他又看見了窦鐵匠,此時窦鐵匠臉上的憨厚表情已經消失,變得格外冷酷兇狠,賈亞輝喉嚨裏一聲哀鳴,心想哪有五十吊錢寫幅字畫的道理?
……
賈亞輝被蒙住雙眼,一路昏昏沉沉,沒過多久,終于停下,他雙眼被蒙,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馬車停在一座院子裏,兩名大漢像拎小雞似的,将賈亞輝從車内拎下,繩子勒得賈亞輝骨頭幾乎斷掉,賈亞輝痛得慘叫一聲。
“黃子韬,侯爺說可以給他松綁。”
賈亞輝聽到有人叫‘侯爺’,心念一轉,心中不由暗自叫苦,他已經明白是誰抓了他,這一位竟然從他下手,賈亞輝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繩子松開,他被帶進一間屋子,随即蒙眼布也摘下,他眼前一片昏花,過了半晌才漸漸恢複正常,隻見他面前坐着一名年輕男子,身材勻稱而修長,眸光深邃的猶如夢幻一般,目光裏有一種難以言述的威嚴。
撲騰一聲,賈亞輝對着王君臨跪倒在地,強忍着心中的恐懼,恭敬之極的說道:“小人賈亞輝拜見侯爺。”
“你能這麽快便認出是我,還算有些用處,起來坐吧!”
這年輕男子自然是王君臨,他語氣輕緩,令賈亞輝心稍稍定下,他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空屋裏,屋頂透入亮光,覆蓋油瓦,這是典型的張掖城中普通民居。
王君臨神色溫和,但周圍站了一圈彪形大漢,個個赤着上身,肌肉發達,胸前黑毛卷起,面目兇狠。不過,真正令賈亞輝心驚膽戰的是一名老者,這老者面色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身體瘦的幾乎皮包骨頭,但是腦袋卻顯得奇大無比,此時他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坐着,賈亞輝進來的時候,他也隻是眼皮睜開,用隐隐有些發綠的眼睛看了對方一眼,自顧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暢飲,但這一眼卻是将賈亞輝吓的半死。
這老者自然就是蟲妖。
王君臨揮了揮手,一名大漢放一碗酪漿在賈亞輝面前,後者顫抖着手捧起碗喝了一口,強壓下心中的恐懼,不敢再看蟲妖,問道:“侯爺需要小人做何事?”
王君臨笑了笑,他的手一擺,兩名親兵端着兩隻大銅盤上前,銅盤内全是黃澄澄的金錠,盤中黃金足有百兩之多,兩大盤金錠就擺在他面前,赤亮的金光照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賈亞輝心中迅速估算,一百兩黃金,價值一萬多吊錢,萬吊啊!他的心開始變得滾熱,他如果擁有一萬吊錢,他可以娶多少房小妾?
賈亞輝嘴角抽動一下,‘咕嘟!’一下,咽下一口唾沫,眼睛裏已經抑制不住從骨子裏冒出的貪婪光澤,人性的貪欲在此時暴露無遺。
王君臨心中冷笑一聲,武四在張掖城中據點打探到的消息果然沒有錯,這個賈亞輝好色貪财,爲了百兩黃金,不惜出賣他的主人。
不過光黃金收買還不夠,有的人收了錢,再轉頭把自己賣了,事關重大,王君臨不想冒這個險。
“爹爹!”院子裏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賈亞輝一回頭,隻見他最心愛的小兒子出現在院子裏,賈亞輝共有四個兒子,長子十七歲、次子十三歲,幼子十一歲,這個就是他十一歲的兒子。
賈亞輝臉色大變,他騰地站起身,卻被身旁的黃子韬冷硬硬地按坐下。
“請侯爺放過我的家人……”
賈亞輝臉脹得通紅,再次跪倒在地,對着王君臨苦苦哀求。
王君臨卻淡淡一笑,說道:“賈先生不要擔心,本侯隻是需要一個人質,你隻要幫本侯做一件事情,本侯便絕不會傷害令郎。”
微微一笑,王君臨将黃金慢慢向他面前一推,“你可以選擇,如果你不願做,本侯也不勉強你,黃金本侯給别人,你兒子以後會還你,如果你想要這黃金,那你就盡心竭力替本侯把事情辦妥,你自己選擇吧!”
賈亞輝死死地盯着眼前黃燦燦的金子,貪婪之欲再一次占據了他的内心,這一刻,江一山幾年來對他的信任和資助之恩已經變得無足輕重了,金錢戰勝了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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