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人自殺,卻是早就注定之事,即使将軍剛才不下令對其嚴刑逼供,這信使回去也是死,畢竟勾結我們殺毒将王君臨,殺死還好,萬一殺不死,以那王君臨傳說中的恐怖手段若是知道是李風雲背後所爲,肯定會進行報複。”
說話之人是羅哥森的一名漢人謀士,這十多年來,東.突厥汗國中大部落和大将身邊有漢人士子擔任謀士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大隋衆多寒門士子一直在本國做官無門,總有一些意志不堅,德行有失之輩不顧民族國家大義給突厥人做事。而突厥人中,特别是高層也總有不顧民族之别的高瞻遠矚之輩。
羅哥森身邊這名謀士名叫陳平,其實不是他自己的謀士,而是啓明可汗身邊幕僚,是此次羅哥森南下,啓明可汗特意派過來協助羅哥森的,平時極得啓明可汗看重。
陳平父親是前朝北周的大臣,因爲心向北周,所以一家人被楊堅所殺,唯有剛好在外面的陳平獨活,陳平爲給家人報仇,毅然投靠了突厥,經過十數年努力,成爲了啓明可汗身邊最信任的幕僚之一。
而且陳平四十來歲,長三尺長須,相貌清雅,因爲和羅哥森一樣都與隋朝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這兩人關系也不錯。
“雖然這件事情那李風雲理由充足,但是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有點可疑。”羅哥森本能的懷疑一切隋人,“我難以理解,那隋朝皇帝無緣無故免了李風雲的官,會對其沒有安排。要知道那李風雲家族勢力在隋朝不小。”
陳平卻輕捋長須道:“将軍有所不知,正因爲那李風雲出身勢力不小的門閥世家,所以隋朝那狗皇帝才會如此做,因爲他一直在不遺餘力的削弱門閥世家,而且我前一段時間得到消息,那王君臨是揚堅用來削弱門閥世家的利劍,想必利用王君臨逼着一名掌控兩萬大軍的門閥世家子弟失去兵權,正是揚堅最喜歡做的事情。”
羅哥森點了點頭,陳平說得有道理,因爲與隋人的仇恨,隋朝的情況他平時也多有關注,也是知道一些的,想了一下,說道:“陳先生,依你看,此事我們應該怎麽做,被那李風雲所利用去殺王君臨,還是任由王君臨去奪李風雲的兵權。”
陳平毫不猶豫的說道:“門閥世家是隋朝最大的毒瘤,既然那隋朝皇帝想要削弱門閥世家,我們自然不能讓其得逞,所以我們一定要殺王君臨,而且以王君臨的兇名和威勢,将軍若是能夠殺了對方,不光是在我們東.突厥汗國威望大增,即使是在西域也會威名遠揚,我可是聽說西突厥那些人可是對王君臨怕的很。”
“王先生果然考慮周全。”
羅哥森連聲贊道:“而且殺了王君臨,也算是斷了魚俱羅一臂。”
陳平突然心中一動,說道:“将軍所言,讓我想起一妙計,可助将軍順利完成可汗交待的任務。”
羅哥森聞言,眼睛一亮,說道:“陳先生請說是何妙計?”
陳平笑着說道:“将軍殺了王君臨後,便設法将李風雲勾結我們殺王君臨的事情告訴魚俱羅,那魚俱羅與王君臨親同父子,而且剛那死士可是說王君臨身邊還有一人是魚俱羅親孫,你說魚俱羅會不會一怒之下要殺了李風雲,而後者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到時候雍州内部很可能生起内亂,那吐谷渾人之危便可解決不說,将軍也可趁機狠狠殺一殺隋軍。”
旁邊羅哥森的副手卻有些擔心道:“如果殺不死王君臨呢?”
羅哥森冷笑一聲,喝道:“那王君臨雖然有些厲害手段,但如今他從大隋京城回到雍州,身邊護衛最多幾百人而已,我帶領五千銀狼王騎若是殺不死他,我還有什麽臉面回去見可汗。”
……
……
在遼闊的西北大地上,祁連山脈就像一條橫亘東西的巨龍,延綿數千裏,将整個河西走廊和半個西域大地一隔爲二。
千年來,出了金城往西至張掖郡八百裏,行人都是在河西走廊中行走穿行,但這河西走廊也因爲山脈和山谷走向,道路漸漸形成了六條重要的大大小小走廊通道,被稱爲祁連八道,其中又以甘沙道最爲重要,它是連接沙州至張掖、金城兩郡距離最短的直接通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這條通道隋國張掖郡境内東西各有一座重要的關隘,在最西面便是王君臨的高台城。而東面則是沙坪關,被張掖郡鷹揚郎将李風雲心腹果毅都尉李從睿把守,每天東來西往,走絲綢之路的無數的客商從這條戰略要道通過,長期以來便在沙坪關東面形成了一個石坪鎮。
這天中午,一支兩百餘人的隊伍抵達了石坪鎮,其中有三輛馬車,其餘都是一副護衛打扮的騎士,一看便是官員或者門閥世家大人物出行。
雖然大隋已建國二十餘年,但路上并不太平,更不用說張掖郡收回不到一年,祁連山中又多是馬賊山匪,如今又與吐谷渾打仗,帶這麽多護衛太正常了。
不過馬賊、草寇、山匪的目标主要集中在囊中豐厚,而且社會地位低下的商人身上,對于門閥貴族人家和官員出行,他們并不敢殺人越貨,他們也害怕鬧出大事,惹來軍隊圍剿,因此往來的客商大多結隊而行,甚至還有商人出錢雇軍隊護送,這一年來,李風雲也時不時做這種事情。
石坪鎮隸屬于張掖郡最東面的馬頭縣,距離沙砰關不足十裏,是一座由一百餘戶人家組成的中鎮,盡管戶數不多,但商家卻密集,百戶人家至少有八成是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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