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魚俱羅眸中殺機已然滔天,回頭看着劉方,鄭重說道:“一場大雨已經耽誤了三天時間,所以營壘必須要加快,今天入夜前就得建好。”
“大将軍放心,營壘入夜前一定能修好。”劉方立刻肅然保證。
魚俱羅笑了笑,再看看修建得熱火朝天的營寨工地,心中又感到一陣遺憾,“可惜留在西平城外的百姓都給吐谷渾殺絕了,要不然就地調來一批民夫,修建得能更快一些的。”
“哪裏還有人了,連個牲畜都看不到了,吐谷渾窮瘋了,跟蝗蟲過境一樣,能拿的全部送回他們老巢了。”劉方搖搖頭,他這幾天帶人四處尋找修建營寨的一些東西,可是廢了老大的勁。
在這短短一個多月中,在吐谷渾大軍面前,此地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吐谷渾人根本沒有治理安撫的打算,一番劫掠殺戮之下,西平郡的地界之中已經看不到多少百姓。
魚俱羅深深歎了口氣,說道:“吐谷渾狗賊該死,就是将西平郡奪回來,西平郡也是廢掉了。”
兩人回到正在興建的營地中,屬于魚俱羅的帥帳已經在大營中心位置搭建了起來。走進帳中,不一會兒,下屬的部将、裨将和果毅都尉、都尉們,一個個都聚集到他的面前。
魚俱羅正要吩咐麾下将校今夜小心防備,明日準備攻城,就聽見有人騎着馬直奔自己的營帳。蹄聲在帳門前一停,然後就有一人直沖近來。
“啓禀大将軍,鎮遠将軍王君臨已經到達金城郡。”信使進帳沖着魚俱羅單膝跪地,大聲說道。
帳中衆人一聽之下,無不眼睛一亮,眼下攻城之戰必然會很辛苦,已方死傷不會少,但若是能夠有這位大名鼎鼎的毒将侯爺幫忙,說不定又可以一桶毒将西平城内吐谷渾人毒死個七七八八,然後輕易破城。
“這小子終于來了。”魚俱羅也是神色一喜,但一看衆将神色,便冷哼一聲,說道:“王君臨雖然有些本事,但那白蘭王在王君臨面前吃了好幾次大虧,他的兒子都是被王君臨在沙州城殺死,你們以爲他會對王君臨的手段沒有防備?”
帳中的其他人一聽也是,紛紛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但緊接着又松了口氣,這樣一來拿下西平城的大功的機會就是他們的。
“大将軍,不妨讓這小子去對付那一支突厥精騎,以除去我們後顧之憂。”劉方突然說道。
魚俱羅聞言,不由目光一閃,略一猶豫,說道:“也好,有這小子出馬,想來那支突厥騎兵便不用再擔心。”
頓了一下,沖四周喝道:“傳令給王君臨,讓他帶領高台城本部三千騎兵盡快滅殺這支襲擾糧草辎重隊伍的突厥騎兵,同時加急快馬給高台城,讓他們三千騎兵自行跟自家将軍去彙合。”
“此舉甚好!”帳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魚俱羅擡眼一看,一名氣質不俗的文官正掀簾走近帳來。
“王大人,你怎麽來了!?”
看見雍州刺史王通掀簾進帳,魚俱羅吃了一驚。按照約定,王通此時應該坐鎮金城,負責所有糧草的籌集同時,防止突厥大軍大批南下。
王通似乎猜到了魚俱羅在吃驚什麽,走進帳來,很自然的坐到了别人讓出來的魚俱羅左邊下首第一個位上。
“聽說有賊軍劫斷糧道,這一次我親自帶領一萬兵馬護送足夠一個月份的糧草,路上又遇到了這支疑似突厥騎兵的賊軍,拼了一下,不分勝負,他們撤離了,我們死傷五百多人。”王通渾沒把一名武官親自趕到前線的危險之舉當做一回事,“不過也捉到一個活口,嘴巴很硬,但是按照秦安侯的逼供之法試過之後,那活口倒是承認自己出自東.突厥王帳下的銀頭狼騎,後面就給了他一個痛快。”
此前雖然猜測着有如此威勢的騎兵,必然是出自東.突厥最精銳的騎兵,但當聽到王通親口确認之後,帳中衆将還是變了顔色。
“突厥狗賊是偏幫着吐谷渾人了。”劉方發狠道,“抓幾個活口,由朝廷出面押到北面去,看看突厥啓明可汗認不認。”
“沒用的。”王通和魚俱羅對視一眼,同時搖頭。即便抓了突厥騎兵活口的身份被證實,京城那裏也是不敢輕易戳破的,否則便有可能破壞與東.突厥來之不易的盟友關系,随時掀起東方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大戰。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們全都當成吐谷渾人一起斬首算功勞,反正啓明可汗既然讓他們打着吐谷渾的旗号,當然也不敢承認他們的身份,“這一隊突厥騎兵必須盡早解決他們了。要是讓突厥人誤認爲我們雍州軍好欺負,又多派人來,事情就不好辦了。”劉方咬牙說道。
“所以我說王君臨這小子來得及時。”王通将之前魚俱羅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王君臨以往事迹,幾乎讓所有人都對他充滿了信心。
……
……
遠離道路上的喧嚣,在一處狹小的谷地中,近五千名騎兵或坐或卧,屈身在樹蔭下,互相之間的交談都是盡量壓低了聲音。有的是檢查着随身攜帶的弓箭,還有些則給腰刀打磨上油,還有一些更是閉目養神,靜靜的不發一言。
數以千計的戰馬辔頭都是帶得好好的,又一匹匹的十分馴服的被拴在樹上,沒有太大的動靜。如果望向後半段略爲寬闊的谷底,那裏還有爲數更多的馬匹。一人雙馬是突厥銀狼王騎的最低配備。
統領這支騎兵的羅哥森坐在一塊鋪了羊皮的大石上,他正等着派出去的斥候送消息回來。
他是啓明可汗心腹猛将,這次主動要下這個差事,是因爲他與隋人之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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