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綠林好漢和喽啰兵們,卻誰也不肯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偏一下頭,更無暇施以援手,當然心中也沒有半分仁慈和猶豫。
綠林道有綠林道的規矩,其實并沒有後世武俠小說中那般義氣,強者生存并擁有最多的财富,最多的女人。弱者以最快速度死掉,一茬接着一茬。如是幾場惡戰之後,還留下來的,就都是百戰精銳。根本無須大小當家們去操持訓練。既節省了糧食,又節省了精力,簡直是一石數鳥!
生命在這一刻忽然變得無比卑賤,人類的同情心與良知統統蕩然無存。喽啰們像狼一樣瞪着通紅的眼睛,在頭狼的逼迫下,艱難地向獵物圍攏。他們不指望從同伴那裏得到任何幫助和憐憫,也不會幫助和憐憫自己的同伴。他們隻顧揮舞着盾牌和兵器,向前,向前,不斷向前,可每向前一步,都留下數十具屍體。
自然界有一個殘酷的定律,當整體的數量龐大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就足以抵消個體的毀滅。綠林道也是如此,盡管在數息間便有一百多名的喽啰兵們倒在了半路上,可他們的隊伍,依舊距離谷口的營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二十步,十五步,十步,五步……
“啊——!”沖在最前方的百餘名悍匪,嘴裏忽然發出一聲凄厲的狼嚎。加快腳步,縱身撲向營牆。隻要他們翻牆而過,就徹底鎖定了勝局。營盤内的目标雖然厲害,但不到百人,會像海浪中的沙裏一樣,轉眼就被吞沒得幹幹淨淨。
“向上,戳!”王君臨用力揮動龍雀寶刀,等不及展鵬下令,他果斷下令。
緊貼在營牆内側的護衛們齊齊将長槍上捅,鮮血飛濺如瀑。正在試圖翻牆而入的悍匪們被鋒利的矛鋒貫胸而過,慘叫着丢下兵器,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又一排綠林同夥蜂擁而上,用手壓住他們尚未死透的軀殼,腳踩着他們的後背繼續向内攀爬。每個人都瞪着通紅的眼睛,每個人的面目都異常猙獰。
“别慌,撤槍,繼續戳,戳死他們!”王君臨、魚子默和牛進達三名高手沿着營牆内側跑動,一邊殺死已經跳過營牆的漏網之魚,一邊大聲鼓舞士氣。
“後排舉盾。”王君臨遠遠聽到無數弓箭發離弦聲音,臉色一變,一聲大喊。
後排的護衛立刻舉起了手中鐵盾,幾乎就在他們舉起鐵盾将自己和前排同伴護住的瞬間,一排拖着尾焰的火箭從半空中落下,将四五名盾牌未能護住全身的護衛放翻了。
王君臨心疼得目眦欲裂,手中龍雀刀舞得宛若道道閃電,将火箭擊飛的同時,将趁機翻越而入的七八名敵人瞬間便斬殺一空。
這時,又一排拖着尾焰的火箭呼嘯而至,大部分都被後排護衛用盾牌擋住,但依然再次将四五名護衛射翻倒地。
王君臨眼見這樣不行,身體一躍而起,直接躍過護衛槍陣,殺到敵人中間,将一名剛剛跳進來的山賊頭目戳了個透心兒涼,然後又擰身砍翻另外一名山賊喽啰,手中龍雀刀以春秋刀法全力施展而開,一地斷臂、殘肢,數息間硬是殺出一片空白。
另一邊魚子默有樣學樣,也從營牆中跑出來,大吼道:“沖這來,爺爺在這兒!”
魚子默揮舞兩個特制的鐵錘,瘋虎般沿着營牆左沖右突。麾下沒有一合之敵。有名土匪被他瘋狂的模樣吓得膽寒,居然轉過身往後逃去。魚子默快步追上去,一錘将此人腦袋砸爆,随即一腳将此人踢飛,将另外三名正在努力靠近營牆的山賊同時砸倒。
另一邊牛進達稍慢一步,也沖出營牆,同樣悍勇之極,大殺四方, 讓這些土匪山賊們,果斷避其鋒櫻。
有三名高手全力拼殺,谷口營牆處的防禦頓時得到了大幅度緩解。
“上馬,子默上馬!”王君臨知道魚子默腿腳傷勢還沒有好完全,不能長時間奔跑,指着一匹失去主人的坐騎喝道,馬身上還帶着前主人的血,順着鞍子和金镫淅淅瀝瀝。魚子默毫不猶豫地就跳了上去,揮舞着鐵錘繼續在營牆外繞圈兒。
如此這般,三人見到某處吃緊,或者發現某個漏網之魚,就怒吼着沖上去厮殺。不管對方是頭目還是喽啰,皆無人能夠擋住他們。
在三人和營牆内衆護衛的努力下,單薄的營牆,始終固若金湯。然而,敵軍憑着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土匪們如同潮水向前撲,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波人浪退去,都留下數十具鮮血淋漓的屍骸。每一波攻擊結束,都能殺死幾名護衛,讓防禦方的隊伍削弱一些。
繼續這樣下去,甭說營内地隻有區區不到百來人,即使人數再增加五倍,填不滿眼前這個血肉磨坊。王君臨迅速意識到危機,咬着牙調整戰術,喝道:“第二排發射弩箭。”
随着他一聲令下,第二排四十多名護衛冒險朝着營門口十步之内的區域,每人射出連環三支弩箭,形成一波茂密的箭雨。
敵軍的新一波攻勢被提前終止,頭目和喽啰們不得不倉惶後退。趁着兩軍脫離接觸的瞬間,王君臨仰天一聲長嘯,谷内深處百步左右傳來血鬃馬嘶鳴聲,血鬃馬帶領衆人坐騎從谷内沖出,血鬃馬乃馬中霸王,自有辦法控制這些馬跟着他跑。
“我和子默在前面,牛進達在後面斷後,确保隊伍不被敵人咬住,展鵬居中調度負責隊形,果兒、劉子明和許敬宗三人位于最中間。所有人上馬。”王君臨快速下達了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上馬,形成沖鋒隊形。還好果兒也是練武之人,劉子明和許敬宗也并非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雖然不會武藝,但是騎射也不差,至少沖鋒過程中能夠跟上隊形,不會拖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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