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神色略顯肅然的說道:“下面至少還有二十人,剛才我與上面看守的十個黑衣人拼殺的時候,那名帶頭的黑衣人一度沖了出來,又被我逼了下去,不過此人是個高手,有着滞固期的實力。”
“竟然是滞固期的高手。”黃寶昌神色略顯凝重,要知道他才堪堪進入滞固期而已,但已經是侯官系統的高級官員,否則又怎麽能不經過杜落歌便做主又調來了二十多名侯官。
“這地下室中除了這入口之外,再無任何一出入口和透氣之處,黃兄若是想要殺這些人,隻要看好這鐵闆,不讓賊人從裏面砸毀,最多一一炷香的功夫,裏面的人全部都要憋死!”王君臨輕描淡寫的說道。
黃寶昌和衆侯官聽了,都禁不住心中一寒,想着眼前這一位的毒名,心想果然是個狠人。
不等黃寶昌等人接話,王君臨又說道:“但若想抓活口,可關上半炷香,待裏面的人變得虛弱不堪之時,再打開入口,一個個将他們放出來,自可輕松将他們活捉。”
黃寶昌深吸一口氣,抱拳說道:“侯爺高明。”
王君臨一笑,說道:“此間再沒有什麽事了,我先告辭了,後面的事情便交由黃兄和諸位了。”
說完,王君臨便向衆人抱了抱拳,極爲光棍的直接離開,黃寶昌見此大喜,這才徹底相信王君臨真的看不上這些功勞。他連忙帶人回禮,并說道:“侯爺慢走,此間之事卑職自會如實禀報杜統領和陛下。”
王君臨出了大錘鐵鋪,喚來四名藏在門口暗處的護衛,便直接離開了。
“點香計時,半炷香之後,打開入口,将這些賊人一個個放出來。秦安侯說裏面還有一個滞固期的高手,此人是條大魚,想必知道不少昌平王府的秘密,陛下一定極爲感興趣。此事做好了便是大功一件,秦安侯戰功赫赫看不上這些功勞,但我們兄弟要立如此大功,機會可不多見。” 鐵鋪後院,地下室入口處,黃寶昌笑着給兩眼發光的衆侯官說道。
半炷香後,黃寶昌帶着秘密賬本,押着俘獲的七名大錘鐵鋪的夥計,一名賬房,二十一名名黑衣人離開了大錘鐵鋪,連夜來到了侯官府在京城暗衙,那裏有一個堪稱是整個大隋最爲恐怖的監獄,名叫黑獄。
黃寶昌要連夜将這些人的嘴撬開,配合那秘密賬本,将功勞最大化。而這個過程中,王君臨在大錘鐵鋪展現的那幾種酷刑之法已經被黃寶昌等人學會,并且舉一反三,注定在今晚上的逼問之中将會發揮極大的作用。
……
……
次日一早,夜間發生在大錘鐵鋪的厮殺,以及大錘鐵鋪被查封的消息轟動了整個京城。随之而來的便是各種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除了傳言大錘鐵鋪暗中與突厥人勾結,賣給其兵器之外。最誇張的傳聞說,大錘鐵鋪直接是突厥人所開,昨晚上是官府得到消息去抓突厥人的奸細。
不過真正知道大錘鐵鋪背後是昌平王府的那少部分人,卻是閉口不言,靜觀事情發展。
次日清晨,在上朝之前,侯官府統領杜落歌便帶着黃寶昌向皇帝楊堅秘密禀報了他們的收獲,獻上了那本秘密賬本。
楊堅看了侯官府呈上來的證據之後,當場大怒,直接掀翻了案桌,但并沒有當場進行任何表态,隻是恨得他咬牙切齒:“邱瑞,你是救過朕一次性命,當年又立下赫赫戰功,但你到底要讓朕忍你到幾時?”
杜落歌和黃寶昌低着頭不接話,半響之後,楊堅臉色恢複平靜,說道:“黃寶昌這一次做得不錯,立下大功。等這件事徹底有了結論之後,朕自會有賞。”
黃寶昌聞言,欣喜若狂,連忙跪下道:“多謝陛下。”
楊堅揮了揮手,讓其平身,說道:“你們下去吧!”
杜落歌和黃寶昌躬身稱喏,然後退了出去。
“後面王君臨若是再對付越國公的時候,沒有老夫的命令,不許調動任何人幫助他。”杜落歌剛一出門,便對黃寶昌吩咐道。
黃寶昌趕緊恭敬說道:“下官謹遵大人之令。”
杜落歌說完,便轉身離去,黃寶昌看着杜落歌那蒼老但卻很危險的身影,若有所思。
殿内楊堅從桌上拾起帳本和侯官府呈上來的一條條證據,仔細看了幾頁,歎了口氣,喃喃自語:“看來是朕太過優待這些老家夥了。不過,王君臨這小子竟然将侯官府頂在了前面,讓自己隐在身後,這可不行。”
“來人,将這些東西交給王君臨,讓他帶着這些東西來上朝。告訴他,他昨天治好了皇後失眠之症,朕要重賞他。”楊堅略一猶豫,便對左右内侍吩咐道。
王君臨一大早接到楊堅讓他參加朝會的旨意,看着又送回他手中的秘密賬本和多的那本小冊,想着楊堅讓内侍太監給他傳的話,不由苦筆連連,他如今還沒有資格和能力拒絕皇帝的任何旨意。
“沈光,你現在便想辦法去城裏面散布消息,就說大錘鐵鋪與北方契丹人和突厥人勾結,偷偷的賣給突厥人和契丹人很多武器,支持這些北方野人殺大隋子民。還說大錘鐵鋪背後的大人物有不臣之心,想要勾結突厥人和契丹人謀反。”王君臨沉思半響之後,叫來沈光吩咐道。既然楊堅想讓自己直接正面與昌平王邱瑞對上,那隻好借此次機會盡最大可能重創邱瑞,最好能夠将其打入打牢,甚至抄家滅族。
“卑職明白了,這就去準備此事。”沈光答應一聲,便轉身快速離去。
……
……
宮裏面傳來消息,陛下昨晚上陪皇後太晚,所以今天朝會往後推半個時辰。
直到卯時三刻的時候,含元大殿内随着一聲鍾響,大隋天子楊堅才就坐龍榻。
朝會正式開始,文武百官跪拜見禮。
“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楊堅臉上已經恢複一臉威嚴和平靜,一擺手,說道:“各位愛卿免禮平身,朝會開始吧!”
朝會由殿内少監獨孤卿雲主持,獨孤卿雲是獨孤皇後的族弟,父親獨孤楷是獨孤伽羅的父親獨孤信的堂弟。
獨孤卿雲朗聲道:“今日朝會四個議題,首先議一下夏稅收繳之事,由戶部尚書何妥提出……”
不管是皇帝,還是下面的臣子,都知道昨晚上發生在大錘鐵鋪的事情,有人幸災樂禍,等着看熱鬧,有人憂心忡忡,擔心此事牽連到他,也有人心中拍手稱快,等着陛下的聖裁。
然而楊堅臉上沒有絲毫異色,朝會也正常進行,沒有人提這件事情。而與以往朝會唯一的區别就是在武将靠中間位置多了一個秦安侯王君臨。
面對旁邊文武官員有意無意看過來的目光,王君臨直接選擇無視,隻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笏闆,這是上朝之前一名小太監臨時給他的。他不是京官,雖然有秦安侯的爵位和鎮遠将軍的軍職,但在天子沒有召見之前也沒有資格上朝。
很快,一個多時辰過去,今天四個議程的事情也已經議完。然後在某一時刻,突然的大殿内變得鴉雀無聲。
“諸位愛卿有事啓奏,無事退朝。”楊堅目光掃過全場,在王君臨身上略微頓了一下,然後說道。
邱瑞一聽,心中則暗暗慶幸,心想多半是秘密賬本已經被掌櫃的銷毀,被俘虜的大錘鐵鋪的人和自己兒子派過去那些人中,知道一些事情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不是心腹的都不知道府中隐秘之事。這樣一想,邱瑞不由暗中長長松了口氣,心中更是大定。
不料就在這時,王君臨卻突然出班,躬身施禮道:“陛下,臣彈劾邱瑞私通敵國,居心叵測,心懷不臣。”
王君臨此言一出,大殿裏一片嘩然,心想最終還是來了。
邱瑞心中一凜,轉頭對王君臨怒目而視,怒喝道:“王君臨,你休要血口噴人,一派胡言!”
王君臨卻看都沒有看邱瑞,不慌不忙從懷中拿出一個賬本和一個小冊子,雙上捧着,大聲道: “陛下,臣這裏有證據,陛下看後便一目了然。”
邱瑞死死的盯着王君臨手中之物,卻是臉色一變。而此時一名宦官下來,将賬本和小冊子呈給了楊堅,楊堅裝模作樣的看了半響,神色大怒,手中賬本和小冊子狠狠的扔到下面邱瑞的腳下,眼神淩厲的看着邱瑞,厲喝道:“邱瑞,你看你做的好事。”
雖然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昨晚上發生在大錘鐵鋪的事情,但畢竟知道具體内幕的終究是少數,而如今王君臨又說得模棱兩可,楊堅則直接問罪,所以不少人卻是一頭霧水。但見陛下發如此大的怒火,便知道邱瑞所犯之事恐怕不輕。
邱瑞卻是不死心,一臉恐慌的拿起賬本和小冊子翻着看了看,臉色大變,身體踉跄,心卻已經沉到了谷底,當即向楊堅跪下,說道:“陛下,大錘鐵鋪是臣府上的産業不假,但具體經營打理,臣從來不過問,都是下面的人再打理。所以這些事情,臣……臣都不知道,臣回去之後,定然徹查此事,将所涉及之人全部交到刑部秉公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