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君臨以權謀私,賺取私利的事情,此時此刻卻已經不被楊堅放在了心上。
當然,這隻是楊堅心中所想,身爲帝王他絕不會表現出來,而且順便以此事敲打敲打王君臨,讓王君臨有所畏懼才是他此時應該做的事情。
“王君臨,你給朕說老實話,你私賣這十萬斤茶葉,究竟能賺取多少錢?”楊堅突然冷冷的問道。
“回禀陛下,并不是所有的茶葉草原遊牧胡人都喜歡,隻有經過臣的秘方特殊加工過的茶餅才會讓草原胡人喜歡。隻是這加工之法費時費力,除去加工損耗和人力物力所用,十萬斤茶葉最多也就能賺取五萬貫。”
說完,他将一張紙呈上,謙卑的說道:“陛下,這就是臣将茶葉加工成茶餅的秘方,一般綠茶突厥人不認,隻有按照這種方法加工後,做成茶磚和茶餅,才能從突厥人那裏賺取利益,這是臣研制出來的絕密之方,臣願無償獻給陛下。”
楊堅聽說是王君臨的獨家秘方,而且居然肯主動獻給自己,不由臉色大爲緩和,他接過看了看,說道:“不錯,愛卿一心爲國,忠心可嘉,朕不會白白拿你的秘方。”
“多謝陛下恩典。”王君臨心中大喜,趕緊跪下大聲說道,臉上滿是感激涕零之色。
楊堅對王君臨的反應很滿意,點了點頭,示意王君臨起來,然後對左右内侍說道:“傳朕旨意給戶部備案,高台城守将王君臨與西域各族生意往來,是奉朕密旨爲打探敵族虛實。”
旁邊一名太監大聲稱喏,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記了下來,當場便快步離去。
楊堅深深的看了王君臨一眼,淡淡的說道:“王君臨,你如實告訴我,爲何突然主動坦白此事,是不是有人已經抓住……”
“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後突然病重,已經昏死了過去。”不等楊堅将話說完,一名太監跌跌撞撞的沖進來,哭喊着說道。
楊堅正召見大臣,被太監打斷,本來怒極,正要将這太監拉出去杖斃,但一看這太監是獨孤皇後身邊貼身内侍,再一聽皇後病重,不由臉色一變,對王君臨說道:“王君臨,你暫且回去,你剛說的事情我知道了。”
說完,也不等王君臨回話,便匆匆離去。
“臣多謝陛下不罰之恩。”王君臨如釋重負,這次孫文韬失蹤引發的危機,他就算圓滿解決了,至于茶餅的秘方隻是讓他損失了一些錢财而已,而且茶餅制作方法并不難,等推廣開之後,很快就會有人研究仿制出來,還不如趁早獻給皇帝,換取更大的利益。
王君臨走出皇宮,在皇城門前翻身上馬,一邊帶着四名護衛向外慢慢行去,一邊心中卻想着獨孤皇後病重之事,在他記憶中獨孤皇後就是死在今年,隻是到底是夏天,還是秋天,亦或是冬天,他就想不起來了。
王君臨看了看天色,距離傍晚還有一個多時辰,他要進一步細化一下對付越國公和昌平王這兩個狡猾老狐狸的計劃。
應天門大街兩邊都是朝廷的各個官衙,一棟棟巨大的建築物氣勢宏偉,遠處還有各衛的軍衙,也有占地頗大的軍營,這裏便是大隋王朝的中央朝廷所在。
大大小小的官員在街上匆匆趕路,急着回衙門,也有不少是從地方初次進京的官員,一臉茫然,四處打聽自己要找的部門所在,不時一輛輕便馬車飛馳而來,這是送文書的馬車,大臣們紛紛閃開。
王君臨身後跟着四名護衛,放慢馬速,唯恐馬速太快沖撞了路人。
“君臨!”
身後忽然有人喊他,聲音頗爲驚喜,王君臨一回頭,隻見身後不遠處站着一人正向他招手,身後同樣跟着四名護衛。
此人面容俊美且身體健壯,不超過二十歲的樣子,正是十大少壯将軍榜中排第三位的裴元慶,本來他想着就在這幾日去登門拜訪,不想今日卻碰見了。
王君臨一臉驚喜,連忙上前,兩人笑着互相見禮,裴元慶說道:“大半年時間不見王兄,王兄風采更甚往昔。”
王君臨笑着捶打了一下裴元慶的肩膀,說道:“數月不見,裴兄弟的身體越發強壯了,武藝定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吧!”
“說起來,還是王兄厲害,和長孫大将軍往西域走了一遭,便讓西突厥窩裏反了。如此萬人敵手段,實在是讓小弟佩服的緊。”王君臨表現出來的親近之意,讓裴元慶極爲受用,本來長時間未見出現的一些隔閡瞬間便煙消雲散,臉上的笑容也顯得越發真誠起來。
王君臨擺了擺手,說道:“裴兄弟過獎了。我還正想着後日開辦宴席,到時候請兄弟過來撐場面,免得京城貴族無人給我這開國侯賞臉,不想今日就碰到了裴兄弟。”
裴元慶愣了一下,說道:“看來王兄還不知道,小弟已經派人去了你的府上,請你晚上去春女坊赴宴。呃!剛看你從宮中出來,你府中的人應該是還沒有通知你。”
王君臨聞言,眸中精光一閃,笑着說道:“聽說那春女坊乃京城數一數二的好去處,歌舞、美食、女人都是上品。既然裴兄弟有請,我肯定是要去的。”
前日魚子默被越國公府六名鐵衛生擒時,王君臨的一名護衛被對方一名鐵衛所殺,王君臨早已暗自決定要盡快殺了這名鐵衛給那名枉死的護衛報仇。
所以,除了讓夜鷹使打探越國公府嫡系子弟的動向之外,那名鐵衛也是在夜鷹的監視之中。而今天下午送來的情報中,便提到今晚上那名鐵衛輪休,按照以往慣例,此人将會去春女坊見其老相好,王君臨本想今晚上去一趟春女坊,找機會将這名鐵衛殺了,不想裴元慶剛好要請他去春女坊玩樂。
……
……
大隋京城南坊街,是大興城内最爲繁華的商業區之一,各類商鋪鱗次栉比,形成了一條條街道。春女坊就座落在從南坊街直通城朱雀大道與左右兩條街道成十字形的交界處。可謂是大興城内最好的地段之一。
王君臨跟着裴元慶騎着馬來到了南坊街,停在了有着三層木樓門面的春女坊前的時候,剛過戌時,正是夜生活最爲活躍的時候。
春女坊門面樓是木制建築,一般的木制建築要修到三層以上,就會壓縮樓層之間的間隔,以保證木樓的穩定。但這春女坊的樓距卻很高,甚至站在樓前,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樓後方的那片天光。
此時,春女坊的樓上樓下燈火輝煌,人頭湧湧,人未到脂粉香氣随風迎客,不等裴元慶吩咐,他的幾名護衛熟練的吆喝一聲清開一條路,裴元慶帶着王君臨兩人總共八名護衛,大搖大晃的走進春女坊。
以兩人這架勢,自然驚動了不少人,裴元慶嚴格算起來,其實才十九周歲,但一看就知道是此處常客,沒看一路上不少姑娘都眼睛發亮,或幽怨、或抛媚眼,或投懷送抱的?
古往今來隻要是青樓就一定會有一位識情知趣的老鸨子,果不其然,剛進門檻,一個糯軟誘人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哎呀呀呀呀,我說今天喜鵲怎麽叫個不停,原來是裴公子到了,裴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我那幾位女兒可是天天以淚洗面啊。”
裴元慶笑的極其嚣張,伸手就摟住飄過來說話的老鸨,其實也就是一個美麗少婦,年紀也不大才二十來歲,容貌身材都堪稱上品,此時她一邊抵擋着裴元慶的鹹豬手,一邊眼睛骨碌碌的在王君臨身上打量個不停。
“看什麽看,和本公子同來的還能是普通人,還不讓那月宮仙子趕緊過來陪客,然後酒菜招呼周到,賞錢自不會少了你們。”
說完,一枚金元寶就飛進少婦深深的乳溝不見了。
不得不說,這春女坊的姑娘整體檔次很高,王君臨進來看見的女子個個都算得上是美人,至少他這一路過來,就沒有看見姿色差的,有幾位甚至已經不比他在高台城的侍妾崔茹雪差了。
裴元慶見王君臨眼睛發亮,四處看個不停,感覺也倍有面子,卻不料那老鸨一臉爲難的說道:“裴公子,您也知道,那月宮仙子想不想見客,奴家也說了不算,奴家隻能去試着問問。”
“好吧!快點去,告訴月宮仙子,她今日若是願意爲我兄弟獻舞,我便送她一枚瑪瑙寶石。”裴元慶有些掃興的說道,說着右手還不忘飛快伸出,抓向少婦老鸨胸口,看其動作,是想将這少婦單薄的衣服給直接拉扯開。
老鸨子一扭身,卻是恰好将裴元慶的手閃過,動作極爲娴熟,顯然平時常練。
“兩位公子請随奴家到後院雅間。”
長長的裙裾拖在地上,見不到腿腳,隻覺得她是在地闆上漂,腰胯扭動的似有韻律,宛如舞蹈一般,讓王君臨隐隐覺得這老鸨恐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