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放心,卑職知道輕重。萬一失手,侯爺聽到的,肯定是屬下人等的死訊,不會有絲毫關于侯爺和長公主的信息牽扯進來!”
黑衣人說完,也不等王君臨說什麽,沖着王君臨點了點頭,單手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如鬼魅般再度飄然而起,三轉兩轉,就不見了蹤影。
王君臨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會,喃喃自語:“楊麗華的人隻能作爲一時之用,她養這些人肯定有着自己的立場和目的,我如今已經被皇帝當槍使,卻不能再被這個女人所利用。不行,必須要有一支完全屬于自己,且絕對可信的情報系統!”
這樣想着,王君臨突然又感覺自已好像太過無恥了一些,難道隻允許自己利用楊麗華,後者便不能利用他。 搖了搖頭,他回到了自己書房,而小猞猁卻還在黑夜中自顧遊玩,猞猁屬于貓科動物,本來就性喜夜行,而且有小猞猁存在,夜間有人想要潛入秦安侯府,也更容易被發現。
書房裏面有兩個可人的小丫鬟掌着燈一直等着,王君臨也不客氣,讓她們準備茶水和夜宵,他準備連夜将夜鷹使交給他的小冊子通讀一遍。
小冊子中的内容包含了三個部分。
首先是詳細的描述了越國公府和昌平王府中各類人數,楊素和邱瑞兩人所有的親族在朝中所任官職,以及在朝中嫡系屬下,和兩人交往親密的官員和門閥世家。
其次是很詳細的說明了楊素和邱瑞各自手中武力,破功期、滞固期高手數量和具體每個人的性格、家裏面的情況等等。
而讓王君臨驚喜和意外的是這裏面不光是介紹了兩個老家夥明面麾下高手,還包括一些隐藏的勢力和手段。
王君臨用了兩個多時辰,反複看了三遍,确保自己已經将其中内容一字不漏的牢記之後,本來想将這小冊子燒掉,但一想又藏了起來。
而随着将這些内容牢記,他已經隐隐有了一個計劃,隻是這計劃,還需要看過夜鷹使進一步打探來的最新時事情報之後,再進行确定和細化才行。
“這小冊子裏面的情報沒有數年時間是打探收集不到的,甚至楊素和邱瑞身邊若是沒有他們打入的暗諜,有一些隐秘之事絕不可能打探得到。所以楊麗華也一直在想着對付楊素和邱瑞……不!準确的說,楊麗華想要對付的人是當年參與屠殺前朝北周皇族的那些人,這其中開隋九老恐怕都有參與,自己的師父魚俱羅多半也是楊麗華欲殺之人,身邊或許也有楊麗華的暗諜。”王君臨心中有了對付越國公府和昌平王府的大體計劃之後,一想這些情報的來源,便心中感慨,神色極爲複雜。
……
……
“果兒,哥哥跟着秦安侯做事之後,恐怕會有秦安侯的仇人抓了你,用你威脅我,所以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侯府吧!”沈光做出決斷之後,便立刻開始思考去了王君臨身邊之後,可能會遇到的各種情況。
果兒的答案,實際上在沈光的預料之中,少女毫不猶豫的一揚腦袋,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自然要跟着哥哥一起,留在家裏做什麽?反正咱們這小房子又跑不了,再說家裏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又不怕賊偷。”
她想的還挺周全,給自己的理由也很合适。
沈光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将來可别後悔……嗯,貴族大府内不比民間,吃好穿暖自不在話下,但有些事情你未必就喜歡。”
果兒像小貓一樣,在沈光手掌上蹭了蹭,很舒服的眯起眼睛,然後隻略微想了想,就道:“哥哥你放心吧!這兩年多你不在家裏,你以爲我一個小女孩是怎麽活下來等到你來的。什麽疾苦的事情我都經曆過了,侯府的事情難道比要飯還要辛苦。”
“唉!是哥哥對不住你。但到了侯府之後,就要守人家的規矩……病好之後,做一個幹活要勤快,少說話的人,總會讨人喜歡一些的。”沈光将妹妹抱在懷中,一臉愧疚之意,歎了一口氣,紅着眼睛說道。
果兒突然又想起這大半年來聽到各種關于那位毒将的傳言,有點擔心,小臉眉頭微簇着,說道:“萬一我病好了,身體長胖了一些,那位毒将将我吃了怎麽辦?”
沈光頓時一陣無語,少女獨自掙紮生活了兩年,經曆了人世間最黑暗的事情,對一些事情有着自己的固執,即使是他一時間也難以糾正過來。他卻是不知道,前年冬天,大興城一場大雪連着下了七八天,幾個乞丐讨不了吃的,餓極了,差點将果兒煮着吃了,若不是果兒跟着哥哥與那位異人也學了一些功夫,當時就淪爲乞丐的口糧。
沈光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嘴上不由恐吓道:“我們果兒長得這般可人,那毒将想吃了你,也不是不可能,要不……你留在家裏吧?”
“不成不成。”果兒的腦袋頓時搖成了撥浪鼓。
“那毒将想要吃了你怎麽辦?”沈光故意打趣說道。
“隻要哥哥成爲毒将的得力屬下,他就不會吃我。”果兒想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放心吧!哥哥一定會成爲毒将大人得力屬下,讓他永遠不會想着吃了你。”果兒的早熟和表現出來的過人心智讓沈光又是一陣唏噓。
……
……
第二日,一大早,沈光帶着果兒便起床出了門,一路打聽着,來到秦安侯府附近之後,卻是目瞪口呆,站在侯府大門右邊巷子裏面又開始猶豫起來。
不爲别的,是因爲王君臨的秦安侯府就是已經被楊堅三年前滅了三族的右武候大将軍,沁源縣公虞慶則的原本府邸。
世間之事,有時候就這般巧,沈光三年前投靠這府邸主人,結果沒過多久,這家主人便被滅了族。可如今他要投靠的秦安侯又是在這個府邸裏面。這讓兄妹二人吃驚之餘,便有些躊躇不前,畢竟一聯系王君臨眼下處境,這怎麽看都不是好兆頭。
兄弟兩個沒有說話,但心中的糾結已經讓沈光滿頭是汗,果兒也是滿眼驚懼,但最終她一咬牙,說道:“哥哥,要不我們現在便逃離京城吧!”
聽果兒這樣一說,沈光不由渾身一震,長長呼了一口氣,眼睛恢複清明,反而堅決的說道:“不能逃,雖然是同一個府邸,但是秦安侯王君臨和和當時的沁源縣公虞慶則在當今陛下心中地位完全不同,後者被陛下猜忌,所以才被小人誣告謀反以緻于滅族,可秦安侯王君臨并不是出身門閥世家,所以陛下隻會重用他,不會懷疑他謀反。”
果兒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哥哥的。”
王君臨若是聽到這對兄妹的對話,便會發現這對兄妹的不凡。
……
相比小猞猁,血鬃馬靈性十足,王君臨估計已經堪比五六歲的小孩智商,再加上野性短時間内難以徹底消除,所以對于血鬃馬自然不能對待其它戰馬那樣,非但是不能将其放在馬廄裏面,而且每天他都要用上至少半個時辰陪着血鬃馬玩樂一會,順便潛移默化的消磨血鬃馬的野性。
現在看來,這兩個月的效果很不錯,至少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接近和喂養血鬃馬的時候,血鬃馬不再輕易的發起攻擊。
今天早上吃過早飯之後,王君臨便來到府邸右側的校場,先是騎着血鬃馬,帶着小猞猁跑了幾圈,一人一馬一獸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親自喂食這一大一小兩個家夥。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沈光和果兒在一名護衛從府門領着穿過大半侯府,來到了校場。
熟練的走過兩片小樹林,眼前是沈光曾經熟悉的校場,如今卻已經成了馬場,随着走近,空氣中便傳來淡淡的腥臊味。
在整個京都,對于秦安侯府的熟悉,恐怕非沈光莫屬,隻是他帶着妹妹一路過來,發現挺冷清的,沒見幾個人影。也進一步明白,秦安侯是新進貴族,遠遠無法和那些底蘊深厚的老牌世家門閥相比。
遠遠的,他看見王君臨在兩名護衛的陪同下,給一匹高頭大馬親自喂飼料,一隻小獸在腳邊跑來跑去,縱躍不停的追逐着幾隻蒼蠅。
随着走進,看清那匹被王君臨喂養的馬,沈光不由吃了一驚,他的父親、祖父都曾經是陳朝的飼馬官,後來陳朝被在隋滅了之後,南方少馬,他們家才搬遷到京都謀生,不料父母路上生了病,到京城之後沒多久便病死了。但沈光早已将家傳相馬、飼馬、馴馬這三大絕學掌握,這也是他在原本曆史上以馬術和輕身之術名揚天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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