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至極。"
散步的氣氛有些尴尬，雖然淩不是第一次陪某個君主散步，但這樣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經曆。
說到底，自己和圖留斯二世沒什麽好談的。
畢竟淩和奧菲莉娅的往事圖留斯二世是知道的。
"店長閣下，您經曆過類似這樣的迷宮難題嗎？"二人在迷宮中繞了一會兒之後，圖留斯二世忽然說道，"明明知道該如何走出去，但不知道爲什麽就是不願意走出去。"
"經曆過，比如當年我在神界遊曆的時候，明明知道該回去了，但不知道爲什麽自己就是對回到憐熙城感到抵觸。"
淩聳聳肩，對圖留斯二世的話表示贊同。
圖留斯二世當然不知道，當年淩之所以去神界修習完全就是因爲奧菲莉娅，二人之間的感情"無疾而終"，奧菲莉娅返回布萊克洛倫，淩選擇在前往神界繼續修習。
"那您應該可以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了。"圖留斯二世長歎一聲，"偌大的布萊克洛倫，比菲娅好的女人遍地都是，但我...明明知道自己和她已經不可能，卻一直不敢承認..."
"陛下，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想我不方便回答，也無法回答..."
"不，你可以回答的。"圖留斯二世忽然停下腳步看着淩，"菲娅愛的人一直是你，你知道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我看來，過去的事情就應該讓它過去吧。"
"但是菲娅不是這樣想的。"圖留斯二世痛苦地說道，"婚後她曾生過一次重病，但她去把照顧她的我當成了你，在半睡半醒的時候，醉酒的時候，她都會輕聲念叨你的名字！"
淩有些驚訝。
他自以爲奧菲莉娅和自己都已經從過去中走出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最終負心的好像隻有自己。
"陛下，這些事我不知道。"淩淡淡地說道，"戰争結束之後沒幾年我就接任了店長，我甚至連你們的婚禮都沒參加。"
"我知道你想成全我們，但現在輪到我想成全你們了！"圖留斯二世略有些激動地說道，"給菲娅的後半生一個溫暖的港灣吧，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很抱歉，就算您想成全我們，也不可能了。"淩微微一笑，笑容中帶上了幾點苦澀，"菲娅爲了家族的榮譽，而我則要爲了十三街雜貨鋪考慮，恕我直言，如果您真的想成全我們的話，當年就不該橫刀奪愛。"
圖留斯二世沉默了。
淩看似不經意的一番話将他推進了痛苦之中。
是啊，自己當年就該想到，可自己過分迷戀奧菲莉娅·綠葉這位典雅美麗，又在戰場上立下了赫赫戰功的奇女子。
年少輕狂的自己也不管對方的感受便要父親向綠葉家族提親。
又有那個大家族會拒絕皇室的聯姻呢？
這不是童話！
然後等來的就是一位被傷透了心的、隻爲完成家族使命的、和自己睡在一起卻從未愛過自己的女人。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去準備了。"淩的語氣依舊平淡，仿佛剛剛說的完全是他人的故事那樣，"先行告退，陛下。"
待淩轉身走出幾步之後，圖留斯二世忽然叫住了他。
淩回頭看着圖留斯二世，但對方卻張張嘴，欲言又止。
幾秒之後，他才擠出了一句："對不起..."
"我接受，但不原諒。"
淩笑笑，轉身離開了迷宮之中。
剛剛走出出口，奧菲莉娅迎面趕來。
"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麽希望成全我們之類的話？"奧菲莉娅臉有些紅，很顯然她喝了些酒，"我...我..."
"他說了，還向我道了歉。"淩聳聳肩，"我接受了道歉，但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我想了很多很多，你...能陪我跳支舞嗎？"奧菲莉娅的眼圈有些紅，"當年我答應你，如果戰争結束我們都還活着的話，就陪你跳一支舞..."
"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記得啊。"淩依舊是微笑，隻是與剛才不同，這下他的笑容裏滿是苦澀，"我還以爲你早就忘了呢..."
"我怎麽會忘記呢？"奧菲莉娅動人一笑，"來吧，我們去花園裏，樂師們已經準備好了。"
一支舞結束後，奧菲莉娅踮起腳尖在淩唇間輕輕一吻。
"邁出這一步我等了好多年。"奧菲莉娅有些醉了，"真的等了好多年，我以爲自己不會再去憐熙城，你也不會再來布萊克洛倫..."
這一吻恰巧被圖留斯二世看到。
他隻覺得心痛到了極點。
"菲娅，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邁出了那一步，最後的結局永遠不會是大美滿..."
奧菲莉娅用手指抵住了淩的嘴，輕聲道："我不想再想以前一樣聽結局，我隻想活在當下，至于以後的事情，那交給命運女神吧！"
她頓了頓，湊到淩耳邊輕聲道："等這一切結束，我就辭職去憐熙城，等這一切結束..."
"可是..."
"放心吧，龍姬那邊我會搞定的。"奧菲莉娅松開了淩，揩去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邁出這一步我需要很大的勇氣，你明白嗎？"
"我明白，但這不值得，你在布萊克洛倫軍隊有更好的前途..."
"這能讓我活得開心快樂嗎？"奧菲莉娅反問，"你不懂，我這些年來過得是怎麽樣的生活，沒錯，我是在軍隊有很好的前途，但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淩知道奧菲莉娅的性子，她認準的事情就算是諸神也無法讓她改變心意。
而她唯一的羁絆就是家族。
如果她能将家族抛下的話，那可能真的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了。
"我們這樣算什麽呢？"淩笑着問道，"這算是偷情嗎？"
"看你怎麽理解了。"奧菲莉娅伸了個懶腰，"如果你覺得是偷情的話，那就是偷情吧，等我到了憐熙城，我會按照你認爲的方式告訴龍姬。"
"我看你是想我死吧？"
"哼哼，有可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