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奇怪的家夥前後态度變化如此巨大,很明顯另有圖謀,我并不傻,自然看得清楚,然而敵我力量太懸殊,隻能暫且使用拖延戰術,等待時機再伺機逃出去。不過,這麽做仍需要冒着很大的風險,我們如同砧闆上的肉,随時都有危險,所以必須小心再小心……
“哎呦,大家瞅瞅,我就說嘛,能在我這小店裏相聚就是緣分,一切都是誤會、誤會,這樣,今晚幾位的酒菜就算本店奉送啦!”這時,胖掌櫃見縫插針又打着圓場笑嘻嘻的對我們兩邊人說道。
“誤會,誤會!”就連年輕人的那兩個青衣仆從也變了臉,随聲附和的同時說道,但我不是三歲孩子,看得出他們臉上的僵硬的笑容
“如此便好,既然店主有此美意,倒不如我等共坐一席把酒言歡,如何?”年輕人又笑着說道,同時,一伸手“啪”的拉住了我的手腕,下意識間我就想抽手,卻發覺年輕人白白淨淨的手,竟然仿佛是一隻冰冷而柔軟的鎖鏈,讓我力道全無,根本使不上勁。
“好,好,好吧,一起,大家一起,呵呵。”我嘴裏應付着,心髒卻在不住的狂跳,立刻明白他一定看穿了我的意圖,更驚訝于年輕人究竟用的什麽邪術,讓我又了如此奇怪的感覺。
同時,我順便往慕容晖那邊瞄了一眼,見到她一隻手還緊緊地握着寶劍,臉色鐵青的盯着我,而禾山被她擋在身後。
看慕容晖的臉色,猜她一定在生我的氣,肯定對我的表現很不滿,以爲我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可是她哪裏知道,我此時的狀況啊!
不大一會兒,店家就在大堂中央的一張方桌上擺了幾道菜和一壇酒,年輕人拉着我挨着他坐了下來,他的那兩個仆則沒動地方,而是依然擋住了離開客棧的去路。
“來來來,您二位别光坐着呀,快來嘗嘗本店自釀的老酒,來,小的給二位滿上。”這時,胖掌櫃又湊了過來,端起桌上的酒壇子分别給我和年輕人到了一碗酒。
我低頭瞄了一眼碗裏的酒,發現酒水微微的有些渾濁,不過卻有濃濃的酒香鑽進鼻腔,似乎酒的确是不錯。我一路頂着日頭走來,整個人早就又饑又渴,眼前恰好有一碗清涼的美酒,肚裏的饞蟲立刻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可是大腦在這個時候又在提醒着我,現在是什麽時間、什麽地點,這樣的情況下哪裏還有喝酒的閑情雅緻。雖然胃裏面實實在在感覺更真切、更直接,但眼前的危機四伏最終讓我沒有動手去碰桌子上的酒菜,當然,那個年輕人也沒動,看來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呦,怎麽?二位是嫌棄小店的酒菜不好呢,還是擔心我在酒菜裏下了毒?哈哈,好,行走江湖就是需要小心點,這沒錯。這樣吧,小的先給二位爺試試酒菜如何?”胖掌櫃看我們誰也沒動,說了一句便端起我這邊的酒碗“咕咚”喝了一大口,還把每樣菜也吃了一筷子。
“如何?沒問題吧?”胖掌櫃把筷子輕輕一放,笑着說道。
看到這裏,我腦子轉了一下,覺得如此僵持下去還是不太妥當,必須要讓對方放松下來,我們才能有機會,于是,接着掌櫃的這個舉動笑着說道:“呵呵,爽快!既然店家如此盛情,那我就不要客氣了吧!”然後并不招呼那個叫令狐的家夥,端起胖掌櫃剩下的半碗酒一飲而盡,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爲什麽居然不嫌棄那碗是胖掌櫃剛用過的。
“劉兄真是性情中人,在下佩服極了。不過,我一直有個小小的疑問想問問劉兄,也不知道當不當問?”年輕人對我輕輕的豎了豎大拇指問道,隻是他依舊沒動面前的酒菜。
“切,這家夥疑心夠重的啊!難道是真擔心酒菜裏有毒?”我心裏暗罵了一句,也不管他,繼續操起筷子大口吃着菜。
“劉兄雖然一身苗裝打扮,但言談舉止卻根本不是苗人,聽口音更好像是北方人,莫非這其中有什麽緣由嗎?“雖然我沒回答,年輕人還是繼續問道。
”這小子眼睛夠毒的,居然問到了這個。他會有什麽企圖嗎?“我故作鎮定,慢慢的咀嚼了一會兒嘴裏的菜,然後才答道:“不錯,我是個北方的商人,來南方嘛,當然是做生意了,怎麽,有問題嗎?”
“哦,原來如此,這麽說,難道劉兄是在和苗寨做買賣了?那麽,那個孩子與你是何種關系呢?”這家夥接着問道,他終于又提到了禾山,禾山,一個孩子,爲什麽會引起這些人的注意?難道是我之前想錯了嗎?禾山有什麽問題嗎?
我放下筷子,擡起頭看向令狐,回了他一句道:“想要知道我和那孩子是什麽關系,這很簡單,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弄出這些事情又是什麽目的?”
我這麽問自然有我自己的考慮,争鋒相對是一方面,等待時機也是一層考量,此外,我突然間覺得如果把一個個孤立的事件串聯起來的話,很多地方似乎就說不通了,比如,蒙當的閃爍其詞,慕容晖前後态度上的變化,最後偏偏選我護送禾山去洛陽,僅僅是巧合嗎?……加上此刻的遭遇,再說統統都隻是偶然,爲什麽我不能說服自己呢?
所以,要在還沒有完全陷入被動時,必須要弄清楚這一切的原因,絕不能再稀裏糊塗的被人利用了,你們可以不帶我玩兒,但絕不可以玩兒我。綜合所有因素,我認爲有必要走這一步險棋。
這樣問果然觸到了這幫人的要害,自稱令狐的年輕人輕輕的将面前的酒碗一頓,“唰”的闆起了面孔,眼睛中竟然閃過一道寒意。
“好,可以告訴你,你聽好了,我們是……”年輕人陰沉着臉一字一頓的說道,也許是因爲我真的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夥,他準備要亮出底牌了。
可就在這時,隻聽到“咔嚓”一聲振聾發聩的巨響,聲音之大猶如是炸藥在耳邊突然炸響一般,完全壓蓋住了年輕人說話的聲音,讓大堂之中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捂住了耳朵。
“這雨果然下起來啦!”我揉着揉被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就聽到胖掌櫃的聲音說道。也側目往客棧外邊看了看,就見,剛剛我們來時外邊還是晴空萬裏,此時卻已經變得黑壓壓的一片了,豆大的雨點正噼裏啪啦的落下來,頃刻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這時,忽然又聽到胖掌櫃在我身邊低聲說道:“小哥,怎麽樣,留下來對了吧?否則,嘿嘿……”
等我轉過頭再看他時,發現這家夥正嬉皮笑臉地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