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念俱灰,我閉上雙眼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臨,在這一瞬間,大腦居然不受控制的爲我描繪出了被多到數都數不過來的吸血蝙蝠攻擊的場面,甚至我看到了自己變成一副幹癟的皮囊時的模樣,然而,奇怪的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難受和痛苦……
“這是爲什麽,難道是自己的痛覺神經失靈了?還自己其實已經死了,隻是靈魂在自怨自憐?”我在心中自問,可是自己現在既然還會思考,還分明能夠聽到噗噗啦啦蝙蝠肉翅摩擦的聲響,那便說明我還有意識,就應該沒有死去,但是……
我無法辨清現實與虛幻,這時鼻子忽然聞到了一陣陣強烈的騷臭之味,那種氣味令人作嘔濃烈至極,嗆得讓我快要窒息了。
“我可以聞到氣味,那就更證明了自己沒有事,還是正常的,那究竟發生了什麽,難道那些畜生們并沒有發動攻擊?這股惡臭味兒又是從哪裏來的?”心中疑惑頓生,已經可以肯定自己并沒有遭到不測,于是,好奇心驅使之下,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立刻奇怪的一幕落入眼中。就見,須臾之前還與我隻有毫厘之距,來勢洶洶蝙蝠群,此時竟然已經退回到了起初我發現它們是的位置,一對對血紅的小眼睛正閃爍不定的看着我呢。
“這幫畜生怎麽了?難道是作爲獵物的我對它們沒有吸引力嗎?不,肯定不是的!那麽,到底是因爲什麽?難道是……”這時一個念頭閃過眼前,問題也許就和這個臭味兒有關,與此同時,我才開始感覺到臉上的皮膚似乎還有些怪怪的、微微的刺癢,又想起剛才似乎有什東西砸在了頭上,接着還好像淌下了許多粘稠的液體,甚至當時曾以爲那是自己的腦漿。既然自己沒有死,那麽這些推測就全都不對,想到兒,我立刻用手在臉上抹去,那粘粘糊糊的東西粘了滿滿的一手,放在鼻子跟前一聞,熏得我差一點背過氣去,趕緊把手上的髒東西甩掉在了地上。
就是這個東西散發的氣味,我雖然看不清,但聯想到那種東西的惡心程度,腦子裏就勾畫出一大坨動物糞便或者嘔吐物之類的污穢掉落在頭頂上,又流的滿臉滿身時的情景。
“小命得保,還不速速滾回來!”突然,那個陰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是他!那個神秘的家夥,他在跟我講話,莫非剛才的事情跟他有關,是他出手相救?”盡管那些畜生暫時安分了,但兇險之地不可久留的道理我還是很明白的,現在逃出山洞看來是基本無望了,既然那個神秘的家夥叫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折回去再說,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驚魂一場後,似乎一切又歸于平靜,緊張和壓迫之感略緩解之餘,讓我又一次對那個人産生了興趣,無法捉摸的是那個神秘怪人,他究竟是誰?爲什麽會在這個黑暗的山洞之中?難道又讓我遇到了一個像病房裏怪老頭那樣的家夥嗎?
我原路往剛才過來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行進,身後很安靜,那些畜生們也好像再次進入到了休眠狀态,而更大的挑戰卻也許還遠沒有開始。
“你的任務是找到37号。”這時,我記起了好像在我進入到這裏時曾聽到了一個令我生厭的聲音。如果當時我沒有聽錯的話,老頭子應該是跑掉了,而陳啓山他們給我的任務就是去找37号,這其中又有什麽名堂?難道他們就不擔心我會借此而一去不返嗎?爲什麽這樣的事情不是陳啓山手下人去做,卻選擇了我?
“等等,難道,難道怪老頭兒,他,他也是……如果是那樣的話,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忽然間腦海間一個念頭蹦了出來,就像是黑暗的夜空中閃過的一道閃電,令我毛骨悚然。
“你方才說,你是被人強行帶入此地的?”黑暗角落中神秘人的問話,将我來回到了眼前的現實。
“前,前輩,不管您是出于何種目的,但對于剛才出手相救,我,我還是非常感激的,隻,隻不過這些粘粘乎乎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不,不會是……”出于禮貌,我考慮還是應該先表達謝意,至少可以緩和一下氣氛,既然這怪人出手救了我,興許他真能幫到自己,于是盡可能客氣的說道。
“哼,啰啰嗦嗦,像個婦人,不就是一些蝙蝠的糞便而已,無需大驚小怪,你倒是要回答老夫的問題,不要避重就輕,更不要以爲老夫如此便不會殺你,你要明白,現今隻是暫時留你一命,若是讓老夫查出你小子所言有半點虛假的話,立刻将你喂了那些紅眼畜生!”沒成想,我熱臉貼了冷屁股,那家夥根本不領情,語氣惡毒絲毫不減,看來還是要保持高度戒備才對啊!
想到這兒,我便又對着黑影之中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道他一定看得到),說道:“前輩,我剛才所說的真的是千真萬确,絕對沒有欺騙您,說來,我這一路來經曆連我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對您說說,我叫劉天棟,家住……”接着,也不管怪人聽不聽的明白,我就将自己遭遇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不是我對他沒有設防,而是我覺得現在有必要主動做出坦誠的姿态,再說,他暗我明,他強我弱,我就是想怎樣又能如何呢?還不如這樣去做呢。
怪人倒是表現的極爲安靜,并沒有嫌棄我的啰啰嗦嗦,在我說話的過程中始終沒有插話打斷我,知道我說完了很久他才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
我不知道他這是作何意思,又不敢妄動,隻能等着,好在這一次怪人沒再次銷聲匿迹,過了片刻,我就聽到“嘩”的一聲響,緊接着眼前華光閃過,一簇亮光竟然照了起來。
火光的亮光不大,卻終于給力我一點點希望,可是,我卻也看到了在“突突”直跳的火苗之下,映照着一張慘白的男人的臉,突然出現的這一幕着實将我吓得不輕,尤其是見到那張慘白的幾乎如白紙一般的臉竟連着倒退了幾步。
心髒“咚咚”亂跳,如果不是剛剛與這個人對過話,自己又是受過科學教育的新青年,這一幕真會以爲是遇見了陰曹地府的冤魂呢!
“你不是一直想見到老夫的廬山面目嗎?怎麽,莫不是你怕了?”這時,那家夥開口陰沉沉的說道。
我這才從驚魂中緩過了一些,聚攏目光再次看了過去,不看則已,再看之後更是心中連連稱奇。原來這個自稱老夫的男子,除了他詭異的聲音、古怪的性格,還有白到不正常的臉外,竟是一個面容俊亮英俊無比的年輕人。隻是因爲此時此地,倘若換一個環境,他分明就是一個美男子,可是他爲什麽有點點熟悉呢?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您,您,您好,初次見面,我,我……”無暇多想,我早已語無倫次,嘴巴根本不受大腦的支配了。
“哼,愚笨之極,速速随老夫來,倘若驚了那些畜生,你小子可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年輕人(從相貌上判斷,我隻能這樣稱呼他)眼中寒光淩厲,罵了我一句,立刻轉身執着火折子向山洞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