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鬼魅一般的黑影,悄無聲息的從黑暗中顯現,一道金色的符文,閃耀着冰冷的金色寒光,直直朝着鸢尾的額頭飛馳而來。
手掌般大小的金色符文,好似暗器一般,劃破沉寂而肅穆的空氣。
鋒利的金色寒光,劈斬開原本高下已分的固定場面。
原來,方才那兩道黑影,不過是在試探鸢尾的虛實,這最後一道黑影揮出的符文才是最爲緻命的。
鸢尾隻顧的上與眼前兩道黑影纏鬥,并沒有預料到突然出現的第三道黑影,一個疏忽之間,那金色的符文,直直朝着門面而來。
原本在酣戰中的鸢鳥,見主人受到意外攻擊,一個漂亮的三百六十度翻身跳躍,瞬間遮擋在鸢尾面前。
原本勝負已分的局面,被瞬間扭轉。
鸢鳥受到傷害,額頭一道紫色的霧氣快速向着周偉發散開來。
原本不停進攻的兩道黑影,在這紫黑色霧氣的包圍下,漸漸緩了攻擊。
鸢尾受到傷害,在幻化成虛無之前,爲鸢尾提供了最後一道迷瘴保護。
不過,鸢鳥是與鸢尾連接在一處,那漂亮又高傲的紫色尾羽一點點消散之際,鸢鳥也随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上,渾身上下因爲刺透骨髓的疼痛而不停的顫栗。
紫色的迷霧籠罩在鸢尾周身,不過,這種保護隻是暫時的。
兩道黑影,在迷霧中一點點尋找摸索。
随着冬天冷冽的寒風,那霧氣開始一點點消散開來。
原本受到傷害愈合良好的傷口,因着這次近乎緻命的攻擊,再一次破裂開來。
鸢尾捂着陣陣疼痛的胸口,滿載深情的眸子卻隻是朝着不遠處莊嚴肅穆的李府望去。
因着街道兩側的攤鋪遮擋,鸢尾隻能從攤鋪之間留出的空隙,找的見李府那高大籠罩着一層風雪的牌匾,其他什麽也看不見。
自己受傷沒有關系,可是,不知宏桂的病情如何。
爲今之計,隻能請求司地的幫忙。
鸢尾朝着司地所在的方向跪拜,那寡淡的容顔,在風雪中多了一絲堅韌的傲氣與凜然。
清清淡淡的聲音,帶着一種決絕的承諾與許諾。
“司地仙君,我與你一同返回神界。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要求。”
司地仙君早已有所預料一般,将手中那瓷白的茶盞輕輕放在桌面上,從桌邊緩慢站起身,默默注視着鸢尾所在的方向。
那黑白暈染的身影,像是一幅逐漸淡漠的山水畫一般,正在一點點虛弱的沉寂下來。
想來,這正是帶鸢尾離開的最佳時期,這要求自然是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
司地那淡漠的視線,在一一身上靜默流轉了一圈。
一一站在鸢尾不遠的地方,卻不敢過于靠近,那雙明媚的眼眸,在此刻滿是擔憂的色彩。
下意識的目光,落在司地身上,發現他也在靜悄悄的打量着自己。
若有所思的神情,好看鋒利的眉略微皺縮,很快又恢複平整,司地收回視線,語氣淡漠,像是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變化的風雪一般。
“且說,你還有何夙願?”
皎潔的身姿挺拔修長,在風雪中靜靜屹立,帶着沉穩寬厚的靜雅氣質,像是一座堅持又孤高的山脈,周圍環繞着沉穩與可靠的深沉氣息。
鸢尾原本紅潤姣好的面容,因着心髒處傷口的疼痛,泛着冷冷又虛無的白。
那紅潤的唇,在清白的面紗遮掩下,不停的打着哆嗦,像是痛極了,又好似冷極了。
可,即便渾身上下都是傷口,對于宏桂的牽挂,也沒有絲毫的衰減。
反而因着胸口的疼痛,那牽挂越發綿長與深遠。
輕飄飄的聲音,順着風雪遠遠傳來,帶着絲微不可察的歎息,缥缥缈缈的空靈,好似雪山靜默盛開的蓮,滿懷期待,又暗自神傷,卻不願意讓人輕易發現。
“在此之前,我想再看看他。”
司地仙君從一片白晃晃的明亮中走出,看似緩慢的步伐,三兩步間,已經迅速來到鸢尾身邊。
“好,我答應你。”
鸢尾面上帶着絲欣慰的笑容,捂着胸口,眼角卻不知爲何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
那純粹的透明,在寒冷中化爲一顆無比寶貴的珍珠,滾落在厚厚的雪層中間,沾染上綿軟的雪花,冷硬終究是歸于一片柔軟。
紫色的迷霧一點點退散開來,原本跪倒在地面上的身影,與那漂亮的鸢鳥,好似一同憑空消失了。
一到黑影,沖了過去,地面上一片被碾壓的痕迹,除此之外,什麽都找尋不見。
那黑影明顯慌亂,蹲在地面上,近乎慌亂的瞧着那暗巷邊第三道沉默的黑影。
語氣微微顫抖,帶着絲遊移的困惑。
“老大,這,這怎麽辦?”
第三道黑影,一邊摸索着自己的手掌,一邊輕輕沉吟,漆黑的身影,凜冽的殘酷氣息,在風雪的掩蓋下,微微斂起。
狹長詭秘的眼眸輕輕眯起,滿腹的算計,帶着謹慎的小心翼翼,像是黑色腹尾蛇那芯紅的舌一般,徐徐吐露出來。
“撤退,那鸢受了這麽嚴重的傷,肯定無法再次興風作浪,我們的任務也算是提前完成。口風給我保持緊了,就說那鸢尾已經不在。”
兩道黑影并列站在一處,朝着那第三道黑影,輕輕颔首,以示恭敬。
“是,老大。”
異口同聲的回答響起,潔白的大片雪花不停的飄零墜落,一片又一片,第三道黑影在回複的聲音墜墜落地的一刹那,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像是一陣風一般,裹挾着所有的黑暗,瞬間逃匿。
陽光從雲層後面一點點露了出來,白晃晃的光,映照在皚皚白雪上,一片沉寂中,隻剩下無聲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