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鬼窟回來,瞬息間已過去半年的時間。
花盆的事早就被忘到腦後,窗戶外面新種植了一棵桂樹,小小的幼苗,聰窗戶的位置一眼望去,很是賞心悅目。
鑲嵌着珠寶的墨盒,重新吸引了桐的注意力。
半年的時間,那道看似冷漠實則親切的身影,卻一直以來都未曾出現在熟悉的窗邊。
桐有些不适應的,反而越發用功的讀書。
又是一個休沐日,桐像是一隻突然飛出籠中的鳥兒一般,往帝母所在的宮殿飛快的跑去。
“帝母,寒去哪裏了?”
稚嫩的年紀,桐已經知道關系寒的去向了。
帝母手中捧着剛剛入睡的嬰兒,一手攬在胸前,一手在唇邊微微比了個噓的動作,示意桐放小音量。
“寒在閉關,你不提我竟忽略了。這寒上一次來道安,已經是半年前。這麽長的時間,不知道修煉的怎麽樣了?”
帝母臉上帶着和藹的溫柔一眼慈祥,神色溫溫柔柔的,帶着一絲擔憂。
閉關意味着不食五谷,一動不動,沒有人一起說話,也沒有好看的鮮花綠草,也不知道寒拿丫頭怎麽樣了。
雖然比起寒來說,自己更爲心疼這個面前的小兒子。
可是,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麽可能不擔心。
略微思索着,帝母将嬰兒放在圍繞一圈又一圈柔軟棉團的搖籃裏。
牽起桐的手,聲色嚴厲的囑咐着身邊的丫鬟。
“看好小公主,我一會兒時間便回來。小公主若有哭鬧,去玉帝的宮殿尋我便是。”
丫鬟粉嫩的衣袖微微飄揚着,環佩随着那彎腰的動作,叮當作響,那雙明亮的眸子裏多出來一抹溫柔的和善,禮貌的應答下來。
“是,帝母。”
走出去兩步,搖籃裏的小丫頭忽然醒了一般,呵呵笑着。
帝母有些不放心的又走了回來,神色溫柔輕輕搖晃着搖籃,過了一陣,幾乎忘記去玉帝宮殿的事情。
又過了半晌,帝母方才想起來什麽一般,輕輕放開桐的手,将嬰兒從搖籃裏抱出來,圍上溫暖的小被子,緊緊抱在懷裏。
“我還是抱着她吧,每天在眼皮子底下,有一刻看不到,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一衆仙子們,追随着帝母的步伐,浩浩蕩蕩往玉帝的宮殿走去。
玉帝的聲音,在莊嚴肅穆的宮殿内缭繞着,帶着一絲無所遁形的壓迫感。
上位者得威嚴,即使在那清清淡淡的話語中,也清晰可見。
“司地仙君,這次派你去東海參加喜宴,希望你能不負所望。”
司地微微低垂着腦袋,對于玉帝的突然召喚還有些不明所以,那張明朗的臉龐寫滿了謹慎與小心翼翼。
剛剛離開百鬼窟不過半月的時間,趕上東海龍王家裏的喜宴,倒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因爲這東海雖位于人界,卻不歸屬于人界管轄。
一直以來,也因着東海龍王那高傲的性子,遊離于神界之外。
這次前往喜宴,恐怕不隻是代替玉帝參加喜宴,而是有其他的意味。
不過,既然玉帝下了命令,沒有特殊情況,司地倒不好拒絕,隻得先應答下來。
沉穩的聲音裏,滿是恭敬,還有一種歲月沉澱出來若有若無的深沉與滄桑。
“謹遵玉帝教誨。”
“這次,讓你前去,倒沒有什麽特别的事。你隻需去遊玩一番,畢竟在百鬼窟那嚴寒之地呆了那麽久的時間,身上沾沾煙火氣,這生命的路才能更爲寬廣。若是有什麽問題,随時反應給我便是。”
一身皎潔的身影,從百鬼窟出來之後,果然看起來順眼不少。
往日那淩厲的棱角,似乎越發柔順起來,像是一隻忠心耿耿的藏獒一般。
凜凜生威的瞬間,又滿是憨厚與乖順的可愛。
“是,司地明白玉帝的苦心。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司地先行告退。”
司地領命,看似退卻的語氣卻帶着一番試探。
玉帝微微點點頭,一手輕輕拍了拍額頭,好似忘記什麽一般,又搖了搖腦袋。
“嗯,稍等片刻。”
司地不無疑惑站在原地,卻隻得聽之。
“是,玉帝。”
玉帝坐在高高的上手,明黃色的衣袍帶着年歲沉澱出來的不惑與魅力,微微招了招手,身邊的守衛便迅速來到玉帝身邊,恭敬的躬身,等待玉帝下一步命令。
玉帝微微偏過腦袋,低沉的聲音,不自覺展露寬厚的氣度。
“暗,去将禮物拿來,交給司地。”
暗聽到命令,繞到空曠宮殿的一處偏僻角落,手中的鑰匙微微旋轉,一道一人高的門瞬間打開。
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禮物,被裝在漂亮紅豔的禮品盒裏面。
禮盒上面一張印着金字的大紅請柬,被層層疊疊的禮帶捆綁固定在禮盒上面,那紅與禮品盒一個顔色,周圍帶着繁複的花紋,看起來像是蓮花,又像是荷花一般的形态,整體看來倒是十分雅緻獨特。
不知裏面究竟裝着什麽,司地伸出雙手穩穩的接住,倒也不好奇裏面裝着什麽。
畢竟,知道的多,不見的有什麽好處。
穩住身形,轉身正要離開,宮殿外響起一陣喧鬧聲。
守衛收到玉帝的示意,快步跑了出去,又迅速的返回,在玉帝耳邊輕輕的低語。
“玉帝,帝母來看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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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臉上出現一抹不自禁的喜色,望着一衆面色嚴肅的仙君,又故意冷了神色,陳闊的聲音,故意壓低,假意斥責道。
“不知帝母有什麽要事,這邊事務繁忙,哪有時間理會她。你且去問問,帝母可有什麽事?無事便讓她先回到寝宮,晚些時候我自會去看她。”
暗看着玉帝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一臉的笑意,快步離開大殿,将玉帝的話帶到。
“我來的不是時候,本來是想玉帝來着,那我帶着桐還有星蓮先離開吧。”
星蓮,是帝母懷中嬰兒的名字。
因爲女孩雖不會言語,自出聲之日卻常常笑呵呵的,眼中似乎有星星一般,又生在荷花池溿,便如此稱呼她。
玉帝聽到暗的話,有些無奈的微微歎了口氣。
好似萬般無奈的模樣,心中實則輕輕松了口氣,這天天處理公務,倒也真是厭煩,還好帝母來的及時。
聽一幫仙君叽叽喳喳,簡直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仔細斟酌一番,方一字一句的道。
“帝母總是這般任性,這麽大的年紀了,也不好說她什麽。衆位仙君有事禀告,無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