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地一臉冷漠,石青因爲被拒絕,面上帶着兩分委屈的孩子氣。
元一一微微側過腦袋,看着身邊的司地,又偷偷看着有些尴尬的石青。
“司地,要不?”
元一一看司地對自己的朋友如此冷漠,有些不舒服,試探性輕聲詢問道。
石青面上的委屈與尴尬,在轉瞬間消逝,變成可愛的俏皮模樣,聲音放的緩慢與溫柔,甚至有兩分糯糯的感覺。
“司地,夫人都這麽說了。帶我一個,好不好嗎?”
元一一看着石青沒皮沒臉的模樣,有些歉疚的看向司地,面上第一次帶着兩分嫌棄。
沒想到司地這麽冷漠的性子,朋友卻像個多情的浪蕩子。
當然,隻是看起來像,是不是浪蕩子需要長時間的相處,才能明了。
司地的眼眸深沉,有一抹熟悉親切的嫌棄與厭煩,輕輕瞥過石青,然後定在元一一身上。
“元一一,你确定帶着石青?他性子活潑好動,我平時都不太能接受的了。”
元一一當着石青的面,牽着司地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轉過腦袋,對着司地悄聲說着。
“司地,既然石青是你的朋友,你說帶便帶,你若是說不帶,便不帶。”
不知爲何,石青的出現,讓元一一感覺到一絲威脅感。
司地那堅定而潋滟的眸光,分明是暗示自己拒絕石青的請求。
自己又不是笨蛋,才不給司地當槍使呢。
元一一的話語兜了一圈,将皮球又踢到司地身邊。
司地看着不識趣的石青,冷漠的沉聲拒絕。
“還是原來的答案,不帶。”
石青一手抓着外衣的衣領,故意做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捏着嗓子尖聲說道。
“司地,你好狠的心哦。人家第一次見夫人,還沒有聊幾句天呢!司地,沒事,你們走吧。不帶我,我便不去了。”
元一一一臉不可置信,睜大眼睛,聽聲音确實是深沉的男聲,可是性格和身上衣服的顔色都有些不搭啊。
看到石青這副矯揉的模樣,終于知道司地爲什麽不願意帶着他了,元一一有些嫌棄的避開視線,嘴角不屑的微微咧着。
司地臉上的冷漠,未曾變動分毫,好似早已預料一般。
司地在石青面前,表情更爲真實,帶着絲絲明顯的厭煩與嫌棄。
話語也簡單直白,針針到肉。
“多年未見,你還真是老樣子。嗯,也不對,你這臉皮起碼又厚了十層。當着我夫人的面,你能不能有個正形。”
石青的嘴巴,不樂意的嘟起,下嘴唇比上嘴唇要長很多,看起來像是一個喜劇玩偶。
“你們都不帶我去看石花,你管我有沒有正形?”
元一一看着嬉皮笑臉的石青,心中的好奇與疑惑越發擴大。
真是奇怪,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顔無恥的狼妖呢。
在元一一的記憶中,無論是植物妖還是動物妖,都沒有這麽吊兒郎當的一款。
司地有些無語,沉默半晌,嗓音淡雅,開口說道。
“那我和元一一先行告辭。”
心中的獨占欲泛着波瀾,司地側過身體,擋住元一一有些好奇的視線,小心翼翼的牽着元一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好嘞,你們慢走哈。”
石青難得沒有糾纏,眸中有精光閃過,一直靜默看着司地離開的皎潔背影。
司地這個狼妖,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奇怪的不近人情呢。
不過,司地說不帶自己,自己就不會去嘛?
司地和元一一有說有笑,在陽光中,并肩前行。
一道粉色的身影,悄無聲息,跟在兩隻妖怪後面。
司地聽到身後明顯的響動,微微皺着眉頭,卻沒有說什麽。
微微低垂着腦袋,像是在昭示所屬權一般,看着元一一的目光更爲深沉和溫柔。
山間的道路曲折複雜,司地未曾松開元一一的手掌。
林間青鳥在枝頭,成雙成對的應和着,鳴啼着,讓石青有些許羨慕與嫉妒,不過這并不影響石青想要尾随司地看石花的心情。
司地帶着元一一爬到山頂,有些戀戀不舍的松開元一一的手掌。
擡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手指相互對稱,丈量着角度。
然後手指合攏在一處,手掌朝着半空中立起。
一道雪白的光芒由掌心變幻而出,光芒在空中自動張成一張網狀結界。
雪白的光芒,變成細密的絲線,結成一張明亮特别的結界。
正中是一顆閃亮的五角星,在蒼翠的樹林間,于透明的空氣裏,顯得耀眼而獨特。
新的空間展現在面前,司地重新牽起元一一的手,走下緩坡,朝着遠處開闊的平地走去。
石青隐匿在樹林間,觀察着司地的一舉一動。
高超的記憶力,使得石青能夠快速的記憶下來司地結界的線條與角度。
石青照葫蘆畫瓢,原樣的在司地消失的地方,畫了一道粉色的結界。
元一一看着與外界别無二緻的天空與土地,面上帶着微微的訝異,更多的是得意的欣喜。
“司地,你之前有帶其他母妖怪來這裏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元一一聽着司地冷漠卻真摯的話語,心頭像是抹了蜜一般,喜不自禁,傻傻的笑着,都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麽。
元一一瞧着司地光潔白皙都不面龐,微微擡起腳尖。
濃情蜜意之間,冷不防一道欠欠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響起。
“喲,有了夫人忘了朋友,重色輕友的家夥。喲,誰是唯一一個,在我看來,事實可不是如此呢。”
司地眼眸微微閃動,卻拿多年的好友沒有任何辦法。
“石青,你不覺得自己礙眼嗎?”
“有什麽礙眼的?我和你做了這麽多年朋友,你居然嫌棄我礙眼,真是慘絕人寰。還有啊,請你吃飯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礙眼呢?”
意料之外的嗓音,讓元一一的面龐瞬間變得羞紅。
元一一落下腳後跟,穩穩站在地上。
聽着石青插科打诨的猥瑣聲音,萬分嫌棄的瞥了石青一眼又一眼。
可是,石青好似渾然不覺,臉上滿是幼孩一般好奇的神色,唇邊挂着調侃的笑容,大大方方打量着周遭。
平地上布滿詭秘漆黑的石塊,表面凹凸不平,帶着沙石的質感,石塊上生長着一朵又一朵獨立的晶瑩花朵。
花朵的根與莖融爲一體,部深深紮在石塊中。
不知是花朵天生色素過多,還是被烏黑的石塊浸染良久。
花朵的莖呈黝黑的暗夜色,清風調皮的拂動着,筆直的莖卻沒有任何曲折的痕迹。
晶瑩的花朵呈皎潔的銀白色,在黑色的石塊之上,熠熠閃光,像是巧匠繪制出來的虛幻一般,美好的不可方物。
花朵的每一片花瓣都優雅而纖長,像是蜂鳥那精緻小巧的喙一般,盤曲合攏,在寂靜的環境中,默然綻放。
“石花原來這麽漂亮,我原本以爲在複雜環境中生長出來的植物,會是如蘭花一般簡單大氣。沒想到這麽精緻,像是玲珑漂亮的空心燈籠。”
雪白的光忙,似點點辰星,讓元一一有些迷醉。
“嗯,确實美豔不可方物。也許,這也是石花隻能生存于這種獨特的石塊上,而不能在結界之外生長的原因。”
元一一牽着司地的手,一邊贊歎,一邊拉着司地微微蹲下身體,湊近了仔細瞧着。
淡淡清幽的香氣,飄散在鼻端,帶着頑強不屈的堅韌之美。
“我好像知道石花這種植物,其本來學名爲無天花。無法石上無天花,不需要陽光的孕養,不需要雨露的滋潤。一輩子,一株無天花隻守在一顆無法石之上。仔細想來,還有些浪漫。”
元一一一臉認真的聽着石青的講述,面上帶着美麗溫柔的笑。
司地看着滔滔不絕,搶了自己話頭的石青,眼神越發冰冷淡漠。
現在看來,石青不僅礙眼,還礙事。
本來浪漫的雙妖旅,全都被石青給攪黃了。
石青注意到司地的視線,哈哈一樂,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