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地抱着元一一,潇灑的在竹林間跳躍騰飛。
屁股好像懸空,我心中有微微的恐懼,更多的是被司地護在懷裏的開心與驚喜。
“我的天呐,果然應該居高臨下。這麽高的高度,看着平整又廣闊的地面,一簇簇尖尖的竹葉,真是漂亮美麗。”
陽光正是溫暖時候,司地的胸膛結實而可靠。
“嗯。”
淡雅的聲音,帶着幾分生硬的柔順,另我有些沉迷。
司地身上浸潤着難得的溫柔,淡淡的竹葉香,滑過司地的衣襟,然後漸漸飄遠。
閣樓越來越近,我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幹淨的院落,整齊的竹林,黑黝肥沃的土地,一切如常,帶着點點幽靜與溫馨。
司地抱着我,停在二層閣樓的平台上。
雙手微微翻轉,将我打橫抱起,像是未化形時一般,熟悉的動作,讓我心中有絲絲甜蜜。
司地走到房間裏,将我放在床上,替我蓋好被子。聲音輕柔,哄着我。
“元一一,今天你受驚了,多休息休息吧。”
司地搬來凳子,坐在我旁邊,聲音清淡,帶着濃濃的體貼意味。
因爲合适的距離感,所以司地在我的房間裏坐着,也不感覺突兀。
我躺在床上,開心的看着司地,碎碎念叨着。
雖然希望司地一直陪着我,但還是擔心擾了他的正事。
“沒關系啦,司地。你不是及時趕到,救了我麽。有那麽多妖怪都看到男狼妖所作所爲,他一時半會不會對我下手了。如果你有什麽事,就去處理吧。我想我躺一會兒,然後去給門邊的竹筍澆澆水。不知道母親們怎麽樣了,這幾日都沒有雨的樣子。”
聽到元一一提到她的母親們,司地眸中出現羨慕和懷念的神色。
司地微微垂眸,面前便是元一一黑亮的眸子,那雙眸子裏滿是喜悅與單純模樣。
司地心頭微微觸動,聲音清淡,帶着柔柔的暖意。
像是棉花一般,将整個心髒緊緊包裹住,不留一絲縫隙,讓元一一聽着感覺通體生暖。
“嗯,今天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在我心裏,你排第二。”
元一一感覺脖子有些酸疼,幹脆翻了個身,臉蛋和胸口都正對着司地。
“司地,不是我小心眼,那誰是第一啊?”
司地聲音帶着清幽的懷念與尊敬,聲音輕輕巧巧,滴落在心頭,融化成一縷又一縷春水。
“我的母親。”
不過簡單的幾個字,卻帶着千斤的重量。
敬愛的感覺帶着震撼,綿綿不絕蕩漾開來。
司地的面龐變得柔和,眸子裏第一次顯現出乖巧的神色,讓我幾乎都有些嫉妒司地的母親。
被司地這麽崇拜喜歡着,一定是一位很偉大的母親吧。
元一一的記憶,被司地懷念的語氣,勾連出來。
想到葵花園裏那一株株八卦的老向日葵,元一一心頭便泛着最單純的柔軟。
雖然老向日葵們沒什麽本領,性子又算是懦弱。
可是對于元一一來說,她們是無可取代的長輩。
從小到大的陪伴,讓元一一喜歡長輩們的關愛與念叨。
那是一種信任,還有永久的尊重。
“司地,我從來沒聽你提過你的母親,我們有機會去拜訪她吧。”
室内陷入沉默,司地深邃的眸子裏帶着沉痛的色彩,莫不吭聲,半天聲音似乎有些哽咽,低聲呢喃着。
“嗯,再說吧。”
看着司地動情的眸子,被悲上染上凄涼的色彩,我心中有些難受。
像是被什麽攥着呼吸一般,因爲司地的悲傷,整個神識都陷入混亂。
“司地,你不要不開心,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司地點點頭,悲戚的神色一瞬間消失不見。
對于狼族妖來說,不允許脆弱與怯懦,司地想到長輩們的教導,心中的疼痛在一瞬間隐藏好,暫時止住。
“嗯,我也會。”
我伸出手,摸着司地壓抑痛苦的面龐,聲音輕柔。
“司地,你消耗那麽多修爲,也很辛苦。不如,你躺在我旁邊,休息休息。
司地臉上出現一抹紅暈,所有的不甘與傷心,在一瞬間變成了滿滿的羞怯。
“不必。”
“司地,你等一會兒,我再去抱一床被子。”
看着司地口是心非的模樣,我利索的站起身,跑到閣樓一側矮小的櫥櫃旁邊,取出一床嶄新的夏涼被,放置在床上。
“司地,你一半,我一半。”
我拍着床闆,躺在床鋪一側,留出另一半空白的位置,開心的把自己裹在被子裏。
經曆過悲恸與難過,司地貌似有些疲勞,面上帶着倦意,還有兩分無可奈何,順勢躺在我旁邊。
“好吧。”
司地淡淡的呼吸就在耳畔,帶着沉穩可靠的力量。
淡淡竹葉的香氣,透過微微打開的窗戶,飄了過來,安靜的午後,帶着清幽與安谧。
司地平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說,我們兩個安安靜靜的,倒也歲月靜好。
司地仰着腦袋,輕輕阖上眼睛,面上帶着微微的緊張,見我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放心的安然睡着。
不知不覺中,我也昏昏睡了過去。
同一時間,行兵大人的院落,便沒有這麽甯靜祥和了。
清淺而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好似說的是和其他妖怪相關的問題。
從小浸潤在不見天日的古井之中,男狼妖的感情早就被忘的一幹二淨,麻木與無情充斥着整個心髒。
也許,這輩子都學不會愛與信任的感情了吧。
男狼妖腦海中浮現出元一一真誠欣賞的面龐,苦澀的感覺在口中彌漫開來。
一開始的時候,便不應該接近看似平平無奇的植物妖。
最後不料然,迷失了心神,迷迷茫茫,不知所謂。
“行兵大人,屬下請求責罰。”
也許,幹脆利落的處罰,對于他來說,才是一種解脫。
淩厲的聲音,從黑暗的房間傳來。
“處事不利,暴露身份,該當何罪?真是過錯,養了你們一幫沒用的東西。”
行兵大人坐在主位,看着地下匍匐的守衛,一臉的憤恨。
甚至急得在屋裏團團轉,腳步沉悶,繞來繞去。
“你說說怎麽處罰?”
行兵在屋子裏繞了幾圈,心情平靜下來。又重新坐在主位上,一副悠閑氣派的模樣,聲音卻冰冷無情。
像是石頭一般,砸在地上,都能砸出一個坑來。
男狼妖眼睛裏看到的不是團團轉的冥冰大人,而是真誠喜悅的元一一笑顔。
一向寡言少語的男狼妖,似乎一輩子都沒有說過那麽多話。
在元一一面前,卻不自覺說了那麽多無用的話。
直到現在,男狼妖都困惑心中那種酸澀又驚喜的感情。
男狼妖低垂着腦袋,冷漠說了幾個字,不再多言語。
“閉關百年,不再複出。”
行兵大人冷冷的笑着,聲音中不帶任何憐惜,滿是殘酷的意味。
“呵呵,那便如你所願。百年時間,忍受寒冰與孤寂的折磨。還有,把你的琴留下。廢了的武器,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男狼妖聽到最愛的琴,眸中也沒有一絲波瀾。
失了金絲線的古琴,确實沒有任何存在價值。
雖然那是他最心愛的古琴,不過,行兵大人的命令沒有妖怪敢違抗。
“謝行兵大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