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漂亮明媚,海風帶着微微鹹味,淡藍色的海水翻滾流動着,拍打在沙灘上,一切都帶着靜谧的美好。
各種各樣的妖怪,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一同下到淺水裏面,或仰泳或狗刨,每張臉上都帶着喜悅輕松的笑容。
小王米和慢吞吞老闆在大廳裏激動的寒暄,司地已經抱着葵花精來到了剛剛預定的單間。
房間十分整齊,一張一米半寬的單人床,擺放在房間正中。
淡藍色的花紋壁紙,純白色的床鋪,黑色桌面上窈窕精緻的花瓶上,插滿了漂亮的白色玫瑰花。
一層薄薄的輕紗,直直落在地面上,陽台上的海風帶來微微清涼,将輕紗一角輕輕卷起,空中好似有甜蜜的氣息在靜靜流淌。
司地一手掀開被褥一角,然後微微彎下腰,将葵花精輕緩放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被子。
司地看着葵花精安穩的睡顔,唇角不自覺帶着一抹舒适的笑容。
緩步走到落地玻璃窗邊,将拉門輕輕拉上,隻在葵花精腳邊留下一個透風的縫隙。
司地看着手中的鑰匙,有幾分無奈,走到緊挨床邊的沙發上坐下。
葵花精眉頭輕輕皺着,好似進入夢魇一般,将腳下的被褥踢開,然後翻了個身,圓潤白皙的臉龐面對着司地躺着。
司地嘴角的笑容一點點擴大,葵花精看來是醒了。
“葵花精,空氣這麽涼爽,是不是清醒許多?”
司地直言不諱,聲音帶着熟悉的調侃氣息。
葵花精腦袋枕在肘窩間,有些不自在的睜開雙眼,語氣中還有兩分疑惑。
“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司地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扶在沙發的扶手上。
“你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悠着呢。”
單人間房内的空氣過于清爽,元一一被司地抱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
聽着司地跳動的聲音,元一一有些舍不得開口,便沒有說明自己清醒的事實。
元一一裝睡不成,隻得緩慢從床上坐起,拿起被褥将肚皮蓋上,和司地聊了起來。
“哦,知道了。司地,你不去休息一會兒嗎?上午和大章魚對決,一定很辛苦吧。”
司地看到葵花精轉醒,放心的将後背靠在座椅上,腦海中有熟悉的景象一閃而過,卻記不清具體的細節。
好像他懷裏抱着一個母妖怪,心情十分沉痛難過,不知是不是眼前的葵花精。
司地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悸動起來,有些不自在的微微撇過視線,語氣依然寡淡清冷。
“雙人間正在清理收拾中,一會兒才能騰出來。不用擔心我,我是男妖怪,生來便代表着責任與承擔。”
元一一輕輕點頭,有幾分贊同,有幾分心疼的說道。
“無論男妖怪,還是母妖怪都會有疲勞的時候,偶爾承認自己的脆弱也是一種成熟。”
司地本來雀躍欣喜的心在一瞬間沉靜下來,微微扯着嘴角,點了點腦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葵花精不僅感情直白,連思維都呈直線條,有什麽說什麽,這讓一向自傲的司地有些無奈,也不知道繼續說點什麽。
空氣中甜蜜的氣息一點點退卻,一切都恢複悶熱與幹燥。
隻有微微涼絲絲的氣息,提醒着葵花精剛剛被司地解救出來的事情。
司地沉默不語,元一一卻十分激動,詢問着自己暈倒之後的事情。
“司地,那大章魚是深海妖怪,而且我能感覺到它身上的修爲在你之上,你是怎麽救下我的?”
元一一恢複了精神,司地松了口氣後,卻突然感覺到了疲憊,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輕輕阖上眼睛,感覺沒什麽好講的。
或許,心底還有一種期冀,希望确認一下丢失的那部分記憶,是屬于自己和面前的葵花精的。
如果葵花精真的是自己的妻子,日積月累的相處,起碼會和自己有些許默契吧。
“你猜猜。”
陽光透過輕紗,落在司地堅毅的臉龐,隐隐約約的光線,讓司地變得有幾分高深莫測。
我都昏睡過去了,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呢。
不過,我既然能活着,肯定有司地的功勞。
“司地,肯定是你救了我,是不是?謝謝你,司地,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我想,也許海邊的溫度過于熾烈,我有些迷醉,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司地一襲潔白不染的白色衣袍。
司地閉着眼睛,難得有幾分慵懶模樣。
許是大章魚太難對付了,司地幾乎耗盡所有能量。
司地語氣清清淡淡的,順着一縷縷清幽的風飄到耳邊,偷襲進入心頭,有幾分酥酥麻麻的感覺。
“嗯,既然你是我的妻子,便無需如此客氣。”
我有些激動,悄悄跑下床,來到司地身邊坐下,語氣有些驚喜,還有絲不可置信的小心翼翼。
“司地,你恢複記憶了?!”
司地的耳朵有幾分紅潤,微微朝着另一側偏過腦袋。
“沒有,不過腦海裏有隐隐約約的景象,一身翠綠衣裙,和你有幾分相似。”
“真的嘛!司地,我早就說過我是你的妻子,你不信。司地,你不要着急,恢複記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司地淡淡“嗯”了一聲,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葵花精總是念念叨叨,像是一隻勤勞的小蜜蜂,不停的在耳邊嗡嗡嗡着,自己都已經習慣,懶得理會。
也許司地恢複記憶那一刻,便會明白葵花精的唠叨随她那些母親們,而自己的沉默寡言則随那個不受待見的冥冰大人。
元一一知道司地對自己有隐約印象之後,喜不自禁,話越來越多,被大章魚捉住的驚吓與難過已經悉數被抛到腦後。
元一一試探着,又坐近了一點,将腦袋靠在司地高低不平的肩膀上。
“刻意的思考會讓大腦更爲疲勞,多欣賞欣賞美麗漂亮的海岸,聽聽海螺美妙的歌聲,讓記憶一點點自然流淌,早晚你會想起所有事情。”
司地坐在沙發上,感受到肩頭的重量,先是有些不自在的輕輕皺着眉頭,然後嘴角的弧度不自禁擴大起來。
陽光彌漫在整個房間,司地淡淡的“嗯”不時響起,一切都帶着甜蜜的祥和美好。
其實是否恢複記憶,對于司地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因爲,當葵花精面臨危險那一刻,胸膛的抽痛提醒了他,葵花精是他的,不能受到任何傷害。
元一一歡樂無憂的模樣,還有失望落寞的模樣,還有害怕驚恐的模樣,都深深的駐紮在司地的心頭,刻印在腦海,揮之不去,也不希望繼續驅趕。
我靠在司地的肩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裙角,臉上浮現兩抹紅暈,陽光散落在後背上,帶着絲絲柔情與暖意。
也許,曾經的記憶并不是那麽重要,因爲我們擁有着最美好的當下,可以努力去追求,可以努力的修煉,可以盡情的悲憂怒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