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熊顫顫巍巍的離開了,受傷的模樣如耄耋老人一般,讓我有些心酸。
不過也隻是心酸,向日葵的天性使然,不過一陣功夫,我的心情又變得平和安靜美好。
陽光明亮,将閃爍的光芒灑在厚厚的雪面上,晶瑩的雪花落在腦袋上,帶着朦朦胧胧的浪漫。
司地抱着我,堅定的朝着山坡上方爬去。
路過陡坡之後,道路更爲平坦開闊,與地面形成45度夾角,走起來略微吃力。
不過,好在,雪花落下的一瞬間,我已經退化了。
本來以爲會成爲累贅,沒想到反而減輕了剩下三隻妖怪的負擔。
我想,如果我化形了,消耗的修爲會比現在更多吧。
忠誠十分穩妥的扶着流麝夜,流麝夜低着腦袋,完全不見往日的淩厲銳氣,白皙的面龐反而帶着幾分嬌羞。
路途遙遠,司地想要和我說話,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突然想到元一一大方的将葉子送給北極熊,司地心中有些不平衡,正好可以借此說一說,讓元一一不要那麽傻的實在。
“元一一,你身上還有葉子嗎?”
“沒有。司地,你要做什麽?”
身上的虎皮十分暖和,我捂着自己身上的枝葉,一副警惕。
司地輕輕抓起我的枝葉,放在溫暖的手中。
“元一一,給我一片葉子。”
司地抓住我的葉子,突然的溫柔,讓我心神一震。
司地唇角微微勾起,那麽一笑,就讓我心跳開始不受控制。
不行,不能讓司地迷惑自己的心神。
自己身上的葉子沒有剩多少,還要留着以後司地受傷使用呢。
“司地,你又沒有受傷。”
我兩個枝葉并用,扒拉着司地的胸口,将我們第一次相見的定情信物翻了出來。
司地看到琥珀心形葉片,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咳嗽了兩聲,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嗯,我是擔心你。”
元一一揪葉子,她自己不肉疼,司地可肉疼。
司地含情脈脈看着我,我有些迷惑,沒想到司地這麽關心自己。
可是北極熊生病了,自己自然要主動幫助他,倒也沒有想那麽多。
我看着司地堅毅的面容,黑亮又專注的眼神,一時被定在原地,身上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股暖流從心頭流過,讓我動彈不得。
司地笑的越發開朗,我還在迷戀的看着司地。
一道白光閃過,枝葉上面輕輕的重量瞬間消失,項鏈重新回到司地手中。
司地小心翼翼将項鏈收好,放到内衣裏面。
我的枝葉就那麽順勢放在司地的胸口,感受着司地越來越熱烈的心跳,有些欣喜。
“哦,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啊。”
司地将胸口的枝葉拾起,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
“你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是我的,我當然關心。”
司地突然的親昵,讓我有些感動,心頭越發甜蜜,還有幾分澀然。
我都已經退化了,司地卻依然沒有嫌棄我,待我一如往昔,這讓我不是一般的感動。
“司地,那我以後隻摸你,好不好?”
司地看到懷裏那一張雪白的大餅臉,心中有些寬慰,元一一終于開竅了,自己就是這個意思啊。
司地用手輕輕撫過我的面龐,将我腦袋上鋪着的雪花拂去。
順滑的袖口在我臉上摩挲着,帶着雪的涼,溫的暖,風的清,松的香。
“嗯,母妖怪呢?”
我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火焰和流麝夜的身形,有些瑟瑟發抖,那麽兇殘的母妖怪,是不能夠随便摸的。
更何況,她們雖然長相明麗,怎麽能比得上司地那俊朗的容顔,和高雅的氣質。
“同性相吸,異性相斥,我爲什麽要摸母妖怪啊?”
“那便是不摸了。”
“嗯,不摸,就摸司地。”
我和司地有一搭沒一搭,在枯燥無聊的旅途中聊的還挺開心。
天色一點點黯淡,空中隻泛着雪花的瑩白純淨,其餘的都在暮色中逐漸昏暗。
黑越來越濃烈,雪白的雲彩變成漆黑一片,唯有雪花依然潔白。
司地抱着我,終于到達了山峰頂部。
山峰頂部也十分寬闊,司地四下巡視,尋找着冰靈芝和守護妖的身影。
奇怪的是,鴻道雪山整座山峰不見一棵樹木,山峰頂部卻站立一叢叢的松樹。
松樹在漫天白雪中,依然腰闆挺直,郁郁蔥蔥。
一層厚厚的白雪落在松樹上,挂在松樹尖尖的枝葉上,在安谧的夜色中,帶着幽靜的美。
厚重的鼾聲從一隅傳來,帶着沉悶與廣闊,像是無情又猛烈的冬風,在嚴寒的山頂,盡情的咆哮。
我的枝葉拄在下巴上,做出深思的樣子。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靈妖的鼾聲。”
司地聽到我略微自戀的話語,有些好笑,聲音帶了絲随性寵溺。
“冰靈芝在山峰頂部,周圍肯定不會有其他的妖怪。”
簡單直白的一句話,澆滅了我的自信。
“司地,你的意思是,我說的是廢話。”
我有些氣呼呼,葉子折疊起來,捏住司地胸前的衣服。
元一一這副模樣,絲毫沒有震懾力,反而看起來更爲可愛。
反正,在司地的眼中,元一一無論開心還是生氣,都十分可愛,也許這便是喜歡。
司地嘴角越揚越大,輕聲回複我的問題。
“可以這麽說。”
忠誠和流麝夜停在司地身後十米遠的地方,出聲打斷了我和司地的柔情蜜語。
“司地大人,我聽到了靈妖的聲音,估計現在正在睡覺,正是獲取冰靈芝的好時機。”
司地輕輕摸着我的枝葉,側身站立,輕輕偏過腦袋,看着忠誠。
“嗯,不要掉以輕心。忠誠,你先去看看情況,小心謹慎,記得不要驚醒靈妖。”
聽這鼾聲的動靜,那靈妖體型不會小了。
“是,司地大人。”
忠誠實在的回複道,松開流麝夜的胳膊,輕手輕腳朝着聲源走去。
流麝夜看着空空的手臂,面上有些愣怔,胳膊上還帶着忠誠敦厚的體溫。
流麝夜看着忠誠朝着遠處走去的身影,第一次明白何爲留戀與不舍。
明明就在眼前,流麝夜心中依然感覺有些空蕩。
就如早已經拼好的拼圖,不知讓誰帶走了一塊最爲重要的圖塊。
看到忠誠蹑手蹑腳的模樣,我也不敢再出聲,心情有些激動,看着忠誠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那厚重的鼾聲從地面下方傳來,忠誠一邊謹慎的觀察周遭,一邊朝着鼾聲走去。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在深夜中,洞穴更顯漆黑,幾乎什麽都看不清。
忠誠努力的瞧着,身上散發着弱弱的靈氣,朝着洞穴中進一步探知。
隐隐約約的一道閃亮,像是墜落人間的星辰一般,發出耀眼的光。
那光白晃晃的亮,帶着幾分治愈,還有幾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