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麝夜步履娉婷,朝着我和司地走來。面上帶着關切的神色,話語輕柔舒緩。
“司地大人,元一一沒什麽大事吧?植物妖天生善水,怎麽這半天都沒醒來?”
曬了一會兒陽光,水分被熱量帶走,慢慢蒸發,我的身體和臉盤又恢複了往日的光彩,我隐隐約約聽到流麝夜的虛情假意,嗖的一下坐了起來。
這流麝夜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是恁的氣妖。
“流麝夜,我好着呢,能有什麽大礙?”
“我看也是沒什麽大礙,不過橋面本來結實,爲何會突然下沉?”
司地冷漠看着流麝夜,聲音不大不小,卻似水滴一般貫穿心房。
“對啊,流麝夜,架橋的絲網是你親自負責吧。”
我揉了揉還有些胖胖的臉蛋,仰起腦袋,想到我墜水的經過,看着流麝夜,不知她會怎麽回答。
“回司地大人的話,我,我也不知究竟如何!這絲網明明很結實,怎麽會突然下沉,可能是水面下的魚兒搗怪,不然便是忠誠做的手腳,他跟在元一一身後,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流麝夜眼珠子瞧着一旁,眸光輕輕流轉,謊話順口謅來。
我聽着流麝夜的話,心中不快,立刻反駁到。
“忠誠才不是那種背後做手腳的妖怪,流麝夜,你不能冤枉忠誠。我看,明明是你搞鬼,偏偏還要推到别的妖怪頭上。從始至終,都是你自己在編織白絲網橋。”
流麝夜柔柔一笑,沖着司地大人輕輕一拜,退到司地大人身後站着。
“既然你這麽覺得,我無話可說。”
我一看流麝夜跑到司地身邊,更爲氣憤,司地明明是屬于自己的,她怎麽能靠的那般近。
我突然間來了脾氣,開始較真,希望司地能主持公道。
“司地,你說是不是她做的?”
司地雖然看出我的不滿,卻不爲所動。
自己當初說了不希望帶着流麝夜,她偏偏傻乎乎的要帶着,不如趁這個機會,讓元一一認清現實。
那自己就得故意站在流麝夜這邊的,順便氣一氣元一一。
“元一一,橋的确是流麝夜架的,所以她勞苦功高。還有,元一一,以後沒有證據,不要随便指責别的妖怪。”
我聽到司地有失偏頗的話,瞬間氣上腦袋瓜子,臉盤周圍的葉子紛紛朝着天空指去。
“哎喲嘿,司地,你是流麝夜她家的吧。明明就是她害我落水,你還偏心,向着她?!啊!啊!忠誠,你說是不是流麝夜做的手腳?”
忠誠看着我生氣的模樣,有些害怕,想要湊近安慰我。看到司地冷嗖嗖的眼光,又快速的退回到安全位置。
忠誠其實也是這般懷疑,可是正如司地大人所說,沒有任何證據。自己當時站在流麝夜前面,根本沒看到她做了什麽。
忠誠想了一遍,絲毫想不出個頭緒。摸了摸腦袋瓜子,面上有些愧疚。
“元一一,我沒看到流麝夜做手腳,我也不知道。”
流麝夜用袖子輕輕捂住嘴唇,面上帶着歡快的得意表情。
“忠誠說的在理,我哪是那般壞心腸的妖怪。忠誠,你說是不是?”
忠誠十分憨厚的,表明自己的感覺。
“我覺得不是。”
流麝夜故意谄媚說道,暗示自己和忠誠的關系更爲親近。
“忠誠,我還真是喜歡你這直白的性子。”
喜歡兩個字被流麝夜特别加重語氣,其中虛僞的語氣是那麽明顯,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自己明明是司地的妻子,司地卻這般向着外來妖。
元一一顯然太過氣憤,可能已經忘了,面前這位特别擅長裝乖巧的蜘蛛精是自己認定的朋友。
司地仿佛看穿了元一一的心思,有些無奈的瞥了瞥元一一,沒有露出特别的情緒。
司地看了看天色,陽光升的老高,熱烈的光照耀在地面上,越發熾熱。
地面被曬得越發燥熱,我的根部有些燒灼的感覺。
一時間,所有委屈襲上心頭。
我轉過腦袋,背對着司地,聲音有些喏喏,帶着憤懑與厭煩。
“司地,我不走了,我才不要去什麽百草仙境。你都不喜歡我了,你偏心,向着流麝夜,我才不要化形陪着你,你自己去當神仙吧。”
把心中的話全部說出來,感覺好多了。
就好像垃圾終于到了它最終的歸宿,沒用的情緒被重新轉化,一切恢複平靜。
司地本來隻是想逗逗我,沒想到我突然生氣了,有些無措,卻爲了維持形象,不能表現出來。
再接下去,聽到我說不陪他一起變成神仙了,心下有些寒涼與悲戚,随着時間彌漫,這寒涼變成了憤怒,一點點侵蝕司地的理智。
“元一一,不要無理取鬧。不化形,怎麽保護自己。收起你那沒有用的脾氣和情緒,我們接下來繼續上路。”
想一想也是,不能因爲一時的生氣,壞了我化形的大事。
我可是要成爲一隻正正經經的妖怪,還要變的比流麝夜還要漂亮。
我剛想答應,一道溫婉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在耳邊,流麝夜走近我,輕緩又優雅的蹲下身子。
“元一一,我以爲植物妖都喜歡水呢!看來不是這樣,剛剛是不是吓到了,再休息一陣吧。司地大人,反正出發也不急于一刻。”
流麝夜看似在安慰我,卻令我心中的怒火越發難以抑制。
不知道爲什麽,流麝夜一念叨司地的名字,我就十分不喜。
平靜的心好像填滿了柴火,一點就着。
“司地,我不走了,哼。”
司地意識到流麝夜故意挑撥元一一的情緒,思緒重新恢複清明。忘記剛才的不快,變得冷靜理智,一身白袍依然優雅高貴,帶着幾分不似凡人的距離感。
“元一一,你像什麽樣子,你站起來。不是你說要去百草仙境,要尋找化形的靈食麽。現在,你不走了,真不走了?”
面前流麝夜的微笑,是那麽顯眼,又讨厭,我不想再見到流麝夜了。
“我不走了,哼。除非……”
我想到一個可能性,心情重新變好。
司地站在遠處,看着我,面上帶着慣常的冷漠與嚴肅。
“除非什麽?”
流麝夜那漂亮的容顔,和膩人的香氣,能夠不在司地眼前晃就好了。
我想了想,直接說出來,好像我在吃醋似的。
那便換一個說法,讓流麝夜離司地遠遠的。
“除非流麝夜不在我眼前晃。”
司地爽快的答應了,因爲這也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真擔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元一一會被流麝夜帶壞。
“好。流麝夜,你覺得如何?”
流麝夜軟綿綿的說道哦啊,話語中還帶了幾分無所謂的嬌笑。
“沒問題。”
然後,我和司地朝着百草仙境繼續前進。
忠誠被特别調遣,跟在司地身邊。
流麝夜跟在我身後十米遠的地方,以此保證她不會進入我可見的視線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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