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爲蕭璟琮和顔紫曦奉好了茶,蕭璟琮端起那茶杯,揭開了茶蓋,頓時一股濃郁的茶香便撲面而來。
“嗯,這茶葉色澤十分的嫩綠光潤,聞起來香氣撲鼻,鮮嫩柔和。”
蕭璟琮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抿嘴呷了一口,接着稱贊不已,“嗯,入口的時候滋味高爽,甘醇而不膩,應該是新鮮的西湖龍井吧?”
顔紫曦從來就不懂茶,也不懂怎麽品茶,隻不過有外人在場,她不好表現出來,所以也學着蕭璟琮的模樣,細細品味了一下,然後就悠悠地說了一句,“嗯,确實不錯!”
聽到蕭璟琮和顔紫曦都都這茶給出了高度的評價,趙如紳總算松了一口氣,急忙咧嘴笑着說道,“真沒想到蕭王爺和蕭王妃也是懂茶愛茶之人,竟能一口就品味出這茶的名字,實在是令下官佩服萬分啊!”
“呵,趙大人,你可真會拍馬屁啊!難怪能夠做到京畿府尹的位置!”蕭璟琮放下了茶杯,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那趙如紳,一副話裏有話的樣子。
趙如紳擺了擺手,“哎,蕭王爺說笑了,下官也隻是實話實話罷了,誠實一直都是下官我做人的信條。無論是先帝,還是當今聖上,都是因爲信任下官,才會讓下官掌管着這麽重要的職位!下官日日夜夜都不能安寝,生怕辜負了先帝和當今聖上的聖恩啊!”
趙如紳雙手朝天抱了抱拳,似乎是在向蕭璟琮表明自己的赤誠之心!
然而也是這麽做,越讓蕭璟琮趕到虛假。
呵呵,這帽子扣的是越來越大了。
連先帝都給搬出來了?
顔紫曦心中唏噓了一聲,越發覺得離譜,這個趙如紳當真是巧舌如簧,想從他的嘴裏套出什麽話來,怕是比登天還難啊!
蕭璟琮自然也明白趙如紳這話是什麽意思,趙如紳擡出先帝,無非是在向蕭璟琮做出警告,或者是說示威更加貼切吧。
稍稍頓了一下,趙如紳在演完戲之後,又笑着問蕭璟琮道:“蕭王爺,聽說聖上派你去解決這次的水患問題,不知道您和王妃突然造訪下官府上,所謂何事啊?”
來了!
這個老狐狸終于忍不住了,主動向蕭璟琮詢問此行的目的。
蕭璟琮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下了台階,背負着雙手,陰沉着一張臉,瞥了一眼那趙如紳,嘴裏冷冷問了起來。
“趙大人,不知道你可聽說城外縣衙的陳縣令被人暗殺的消息?”
“什麽,陳縣令被人暗殺了?這……這怎麽可能呢?前段時間,下官和他還有過書信往來呢!”聽到蕭璟琮的問話,陳縣令故作驚訝狀,仿佛真的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蕭璟琮挑了挑眉頭,“哦?不知道趙大人可方便将那些書信拿出來與本王查看一番?你放心,本王這次不是來調查陳縣令的死的事,本王查到陳縣令可能私自貪污了這次赈災用的錢款,被人殺了怕是分贓不均。”
趙如紳一聽,臉色微變,然後又一臉不可置信的對蕭璟琮說道:“什麽?!竟有此事?!實不相瞞,蕭王爺,那個陳志才是下官的門生,曾經幫我做過事,也是下官我一手提拔過去的……他這個官雖然不大,不過卻握有一些實權,真沒想到竟會做出這等荒唐的事來!不過死了也好,那個陳志才實在是死有餘辜!”
“行了,趙大人不用過于生氣,本王知道這事與你無關,之所以想看看書信,也隻是想看看陳志才會不會在書信當中留下一些什麽線索,還望趙大人能夠配合。”
“嗯,蕭王爺說的沒錯,應該的,那您和王妃稍坐,下官去去就回。”
說着趙如紳沖蕭璟琮抱了抱拳,再次走出了廳外,出門左轉,徑直往書房而去,應該是去拿他和陳縣令通往過的書信。
蕭璟琮沒有提出要和趙如紳一起去書房,因爲蕭璟琮心裏很清楚,那些關鍵的信件可都是一封封罪證啊,趙如紳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在得知陳縣令的死訊之後,早就第一時間将那些罪證給燒毀了,哪裏還等到蕭璟琮來查?
所以即便蕭璟琮跟着趙如紳一起過去,也一樣毫無所獲,與其如此,倒不如當趙如紳自己去拿過來,看看那個老狐狸到底會拿來多少他和陳縣令通往的書信。
蕭璟琮心中這樣想着,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顔紫曦,笑着對她說道:“曦兒,等的很無聊吧?”
顔紫曦也跟着笑了笑,“還好吧!璟琮,這個趙大人确實狡猾的很啊!口風嚴實的很,旁敲側擊也好,威喝恐吓也罷,他就是不肯吐露半個字,而且一直在撇清自己的關系,真是頭疼!”
“沒什麽,曦兒,一般做到他這個位置上的官員,大多都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你永遠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那……那我們就不能上書聖上,直接把他給罷免了嗎?”顔紫曦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他不懂朝中的政治,也不懂什麽爲官之道,不過蕭璟琮既然已經知道這個趙如紳牽扯進了這水患赈災一案,爲何不能借題發揮呢?
這讓顔紫曦很是不理解。
蕭璟琮似乎是看出了顔紫曦臉上露出的疑惑,輕笑了一聲,随即便解釋道,“曦兒,你不懂的。他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幾十年了,背後的關系網錯綜複雜,牽扯到的官員更是不計其數,萬一狗急跳牆,他必定會做出反擊了……到時候怕是被他反咬一口,揪着朝中官員一起向爲夫責難,到時候可就占據被動局面了……”
“真是可惡?!”顔紫曦氣得捏緊了小粉拳,鼓着腮幫忿忿說道:“璟琮,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治他了嗎?”
“有啊,隻有擁有确鑿的證據,那他就是想抵賴也賴不掉了。隻可惜那個陳縣令已經遭人暗殺了……”蕭璟琮長歎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爲難之色。
兩人正說話間,那趙如紳已經去而複還了,手裏也多了幾封文書,想必應該是他和陳縣令生前通過的那些往來書信吧。
一進大廳,趙如紳就面露歉意的對蕭璟琮拜道:“不好意思,蕭王爺,讓您久等了。這便是陳志才生前與下官來往過的書信,請蕭王爺過目!”趙如紳一邊說着,一邊将手裏的書信遞到了蕭璟琮的面前。
蕭璟琮沒有答話,隻是随手接過了一封書信,拆開了取出裏面的信紙閱讀了起來。
書信裏面的内容無非是一些家長裏短的小事,大多都是陳縣令發來的感謝和問候,根本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這樣的結果,蕭璟琮一早就猜測到了,他擡起頭來,沖眼前的趙如紳冷笑了一聲,問了起來:“趙大人,看來您在那個陳志才的心中分量不輕啊?”
“那是自然!”這一點趙如紳并沒有否認,“那陳志才是下官的門生,下官怎麽說也算是他的半個恩師,他對我恭敬也是應該的……唉,還是怪下官沒有教育好他啊,讓他走了歪路,竟會幹出這樣傷天害理之事來,實在是令下官痛心疾首,後悔莫及啊!”
說完趙如紳再次提起了衣袖假哭了起來。
顔紫曦聽得一陣反胃,嘴裏趕緊催促起蕭璟琮來。
“璟琮,咱們走吧,這還有什麽好查的!那個陳縣令自作自受,咱們的趙大人雖說是人家的老師,可是一點也不知情啊。依我看啊,咱們還是不要再打擾趙大人了吧?”
趙如紳一聽,心中一喜,嘴裏卻依舊客套的說道:“哎!蕭王妃您說的哪裏話,怎麽能說是打擾呢?!能夠爲蕭王爺和蕭王妃辦事,實在是下官的榮幸啊!”
“行了行了,趙大人,知道你勞苦功高,知道你事務繁忙,我們還是别叨擾了。”說着顔紫曦又看先了蕭璟琮,“璟琮,咱們走吧,實在是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呆了。”
蕭璟琮看到顔紫曦那一臉嫌棄的模樣,心中暗笑了一聲,他點了點頭,裝作勉爲其難的說道:“好吧,既然如此,咱們就走吧。”蕭璟琮說完便走過來握上了顔紫曦的小手,然後又冷冷掃視了一眼那點頭哈腰的趙如紳,“趙大人,多多打擾了。”
“蕭王爺客氣了,下官可承受不起啊!”
“嗯,那好,你忙吧,本王走了。”
“下官恭送蕭王爺蕭王妃,讓下官送你們出府吧?”
“哎,不用了,本王自己會走,就不勞煩趙大人了。”說着蕭璟琮便牽着顔紫曦一起出了大廳,徑直往府門口走去。
趙如紳一直目送着蕭璟琮和顔紫曦離開了大門,這才長抹了一頭的冷汗。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蕭王爺啊,雖說你是無雙大将軍,戰場之上你無人能敵,萬夫莫當,隻是在這朝堂之上,你還太嫩了點……”
趙如紳悠悠地嘀咕了一句,立刻就叫來了幾名仆從。
“去,你們幾個,立刻把院子裏的那些名貴花草全都撤了!”